1. 第1章(第2/3 頁)
她攥緊了拳,喚道:“問星!問星!你睜一睜眼!你這回好了,長姊帶你逛安國寺去!——徐問星!”
她最後一拳用力錘下,感覺著懷裡人逐漸冰涼的體溫,其實心已經涼了,然而她是這一屋子人的主心骨,只能緊緊咬住牙齒,不敢慌了陣腳。
滿屋子人心都漸漸沉了下去,徐問真顫著手等了一會,她感覺似乎是好久,但其實也只是一瞬之間。
懷裡的小女孩毫無聲息,胸口一點起伏也無,那麼瘦小的身體,沉甸甸地壓在她的懷裡。
原本高燒而燒得滾燙的溫度也在迅速下降,徐問真抓緊這個小妹妹,也留不住一點餘溫。
婢女匆匆取了細絨來放在十七娘鼻前,細軟而輕的絨毛紋絲不動,徐問真的心也沉到崖底。
她抬起頭,聲音艱澀地命道:“取一套十七娘子的新衣來。”
眾人心徹底落下去,含霜理應放聲一哭,再帶人幫著給十七娘換衣裳。
忽然,徐問真目光一動,猛地散發出灼灼亮光,她一邊喊:“白芍!白芍!”一邊低頭湊到十七娘口邊去側耳細聽,眾人見狀,都提起心,醫女與林醫官連忙上前,一片死寂中,眾人都聽到已經面泛青白毫無血色的小女孩喉嚨中擠出兩聲艱澀的嗆咳。
聲音極低,若非時刻關注凝神細聽,只怕無法發現。
輕軟的細絨毛也似被微風吹起,在十七娘鼻前輕顫。
嗆咳的聲音細微而且如同鐵器刮在砂紙上一般乾澀刺耳,徐問真卻如聞天籟,忙喚醫女:“白芍你快上前!”又喚林醫官來,二人連忙上前又是施針又是渡氣,徐問真不敢停下,連著喚:“問星,問星,十七娘,問星!”
不知是不是徐問真的錯覺,她總覺著小女孩的面色似乎也不復方才的青白,稍微有了一點顏色。
小女孩眼睛用力幾次,才艱難地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旋即又無力地要閉上。徐問真大喜,連忙繼續喚道:“好娘子,快快醒來,不要再閉眼了,阿姊就守在這裡,縱使閻君來,我也不許祂索你的命!”
她眼眶溼熱,白芍接連渡氣過去,林醫官也顧不得許多,一手銀針如飛,屋內一時忙亂。
問星眼前白茫茫的,只隱約看到模糊的人影,與世界好像都隔了一層紗一般,只有耳邊急切的女聲,清晰地一聲聲傳入她的耳中。
她嘴唇囁嚅了一下,喉嚨卻什麼聲音都擠不出來,又很快陷入無邊的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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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問真當真守在廂房中,一夜沒敢離去。
她命人取了一把劍來,橫在廂房門口。這把劍曾隨著留國公徐虎昶護衛先帝,血戰宮禁,在她幼時又被安上了一個守護留國公長孫女安眠的功用。
現在,她希望這把劍也能留住她的堂妹,她們有共同的祖父、祖母,希望祖父的劍,也能保護徐家的十七娘子。
橫劍在此,鬼神勿侵。
她這處小院就倚著祖母的東上院,是東上院的小跨院改建的,往常也只供她陪伴祖母時落腳或小住,昨日為圖方便將十七娘挪了過來,行事是方便些,動靜卻瞞不過上院裡。
大長公主果然一早就接到昨晚臨風館折騰了一宿的訊息,便要親身來看,被徐問真的母親徐大夫人並妯娌七夫人強攔下了,徐大夫人道:“既然還無音訊來,必然是還穩妥的,真娘做事,母親還信不過嗎?”
大長公主搖頭嘆道:“正是真娘守著,我才更放心不下。”
徐大夫人一頓,她也是一夜未安,既惦記侄女的安危,又惦記女兒頭次擔起如此重事。
昨日晚上,她便將徐問真是如何料理推十七娘入水的十五娘與她們院中一應僕從的事情問了數遍,反覆斟酌確定穩妥,又召了府內數個管事娘子過去敲打命她們服從徐問真行事,縱如此還是不能十分安心。
但叫大長公主過去是絕對不可的,大長公主昨日驟聞自家孫輩姊妹鬩牆相殺的噩耗,便已有些支援不住,勉強做主壓下異議將此事交給了從城外趕回家的長孫女料理後,便服藥倒下了。
今日折騰過去,大長公主若有萬一,在家的大夫人頭一個無法交代。
她再四安撫住大長公主,表示親自去探問一番,七夫人今日一直沉默著,這會猶豫一下,也道:“我隨長嫂同去瞧瞧吧。”
大長公主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沒言語,七夫人一時惴惴,心裡七上八下的,半晌,大長公主方道:“也好。”
大夫人眼角餘光看到七夫人聞言如蒙救星般長鬆一口氣,不著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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