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孔廟(第1/2 頁)
不過,孟子也不是一開始就是“亞聖”的。
最早的漢武帝“罷黜百家”,儒家成為當世唯一顯學,但在漢中期至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孟子和荀子的地位都差不多,所謂“孟荀並號”,某些時候甚至比荀子地位還低。
孟子的儒學地位轉折始於唐朝中期,韓愈算是認知孟子理論學說的“第一個貴人”。
韓愈在《原道》中說先王之教:“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
相當於把孟子視為孔子的傳人,變相意味著孟子地位僅次於孔子。
而韓愈之所以寫《原道》,原因就是“周道衰,孔子沒,火於秦,黃老於漢,佛於晉、魏、梁、隋之間。其言道德仁義者,不入於楊,則歸於墨;不入於老,則歸於佛。”
韓愈反對他所認為的所有異端學說,欲弘揚“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的先王之教,就需要利用孟子的思想學派,他在確認孟子是儒學正宗傳承人的基礎上,對孟子學派大力推崇發揚。
而孟子地位提升的第二個“功臣”來自於王安石變法,王安石變法的其中一件要事,就是給孟子授號封爵,以此來提高孟子的政治地位。
至熙寧變法四年,《孟子》被列入北宋科舉考試科目。
元豐六年,孟子又被封為鄒國公,第二年更是被批准配享孔廟。
當然,王安石推崇孟子,同樣也是為了利於推行改革。
改革需要器量與氣魄,而孟子學派偏偏就有這樣的氣魄。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孟子·公孫丑上》
而且,孟子同樣也為王安石變法,提供了政治理論依據。
“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所惡執一者,為其賊道也,舉一而廢百也。”——《孟子·盡心上》
王安石透過繼承孟子的“權變”思想,進而提出“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驚世駭言,從而強硬的駁斥當世傳統儒生反對變法的政治輿論。
孟子在儒家的地位轉變,並最終形成“孔孟”的最後一把推手則來自朱熹。
南宋孝宗(那位最有作為、也最有骨氣的南宋皇帝)時期,朱熹把《孟子》、《論語》、《大學》、《中庸》合編為“四書”,使孟子與孔子、曾子、子思平起平坐,實際地位甚至超越了“五經”。
朱熹重視孟子,主要是為了“反和主戰”,即主張“修政事、攘夷狄”,“徐起而圖之”的解決金國外患。
“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孟子·告子下》
“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孟子·公孫丑上》
正因為孟子的這兩句名言,朱熹覺得其跟《論語》一樣,都是“文詞平易而切於日用”。
能“日用”,那就能夠解決現實問題,也可以用於解決南宋面臨的內憂外患。
作為理學大成的朱熹為《孟子》批註:“真可謂命世亞聖之才!”
到了元朝理學大興,雖然改的亂七八糟,跟朱熹幾乎沒什麼關係了,但朱熹的這句評價還是被繼承下來。
孟子被元朝封為亞聖公,成為孔廟從祀“四配”之一。
只是,荀子可就慘了……
“顏回、曾子、子思、孟子為孔廟從祀‘四配’,而後又有從祀‘十哲’,列孔廟大成殿‘四配’之後,東西各五人,東位西向的是閔損、冉雍、端木賜、仲由、卜商,西位東向的是冉耕、宰予、冉求、言偃、顓孫師。”
“值得一提的是,顏回本為‘十哲’,後在南宋鹹淳三年(元朝認為的末代皇帝),顏回被抬升為“四配”之首,便以顓孫師遞補‘十哲’。”
“這也就是常言的‘文廟十哲’!”
常說確實是常說的,但真要說熟悉,怕是沒幾個能記得住,認得全的。
“朱熹居然沒在‘十哲’?”
朱高熾有些驚詫,他確信自己沒有耳背,剛剛金幼孜說的“文廟十哲”裡絕對沒有朱熹的名字。
金幼孜對此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就連蹇義、楊士奇幾人也都覺得這很正常。
為什麼呢?
看朱熹在儒家的封號就知道了。
惡聖!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尊號,明明是理學聖人,算是現在大明儒家的真“祖宗”了,卻尊了一個“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