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春蹴鞠(第2/3 頁)
曉了她姓什麼,往後再見到她,便不會不知該如何稱呼她了。
陸昀心裡這樣想著,忽然很想彌補先前兩回未能喚她的遺憾,順應本心叉手施一禮,朗聲喚她:“沈娘子安。”
既要喚陸綏一聲姑姑,必定是姓沈無疑了。沈沅槿見他如此謙和有禮,便也回他一禮,“陸郎君。”
方才她玩白打的動作頗為靈活,有許多他從前未曾見過的樣式。
那時候,陸昀雖與人說著話,但卻將她靜立時和蹴鞠時的舉止神態看得真切,端的是體迅飛鳧,飄忽若神。
他這會子滿心眼裡只想多同她說上兩句話,由衷誇讚她道:“沈娘子蹴鞠技藝高超,可為良師。”
沈沅槿非是頭一回被人誇,沈蘊姝和盈袖她們也曾稱讚過她的蹴鞠和踢毽極好,故而倒也不覺得陸昀是在違心恭維她;略有些許的羞赧,謙遜道:“陸郎君謬讚,實是熟能生巧,豈敢稱師。”
她的話音方落,陸昀還未及搭話,忽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女聲。
“縣主和娘子踢了這好一會子球,身上怕也該累了,快些過去那邊歇歇吧,辭楹心細,回去泡了娘子喜歡的蜜桃茶送來,這會子吃著正好解渴。”
說話間,枳夏已來至她二人身側。
對面的二位郎君,枳夏從前不曾見過,但因此番前來赴宴的女郎、郎君皆是出自宗室,乃是府上貴客,少不得屈膝行禮,恭敬道:“婢子見過二位郎君。”
蜜桃茶。陸昀還是頭一回聽人說起這樣的茶,不免起了興致。
還有幾日方是立夏,又何來的鮮桃,即便要入茶,想來也是去歲封存的幹桃。
“無需多禮。”陸昀禮貌性地看了枳夏一眼,平聲說完,復又將目光落到沈沅槿的面上,虛心求教道:“這蜜桃茶聽著倒是新奇,可是沈娘子閒時查閱古籍尋來的吃法,抑或是娘子自個兒想的?”
他又豈能知道,這非但不是古人想出的,且還是許多年後的人發掘的新吃法。
沈沅槿不擅扯謊,卻也不可能道出這是千百年後的現代人的吃法,沉吟片刻後,方徐徐開口道:“非是在書上瞧見的,乃是妾在妾的家鄉同旁人學來的。”
說著,又覺裝作沒事人般直接離開不大妥當,少不得客套一二:“二位郎君既是永穆的宗親,可要過去一道品茶?”
陸昀瞧出她大抵只是出於禮節隨口一問的,不欲叫她待會兒吃茶吃得不自在,嘴裡婉拒道:“沈娘子的心意某等心領了,只是那步打球某瞧著眼熱,便先往那處去了。”
沈沅槿聞言,旋即莞爾一笑,道出祝福的話:“二位郎君玩得開心。”
許是夏日將至,陸昀對著她的笑靨,心中漾起一絲漣漪,只覺手心滾燙,竟是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來,張開手指由著那陣和煦的春風吹走掌心的溼意……
先她一步轉身離去,不自覺地將右手負至身後,尚還微微舒張著。
枳夏自陸綏的手中接了球過去,沈沅槿牽起陸綏的小手,迎著透過雲層墜下的金光往不遠處的涼亭中走去。
彼時,太陽已隱有西斜之意,著實刺眼,沈沅槿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那些陽光,垂下眼簾。
但見她白晃晃的一隻皓腕隨著微微滑落的衣袖顯現出來,比之墨髮中熠熠生輝、白得發光的孔雀銀釵,亦未不輸分毫。
沈沅槿遷就陸綏的腳步,緩步走著,因低著頭,未能平視前方,只看著腳下的路。
忽而,一雙半新不舊的烏皮靴進入視線之中,身側的陸綏聽了下來,沈沅槿抬了眼眸,入眼的是一襲墨色葡萄暗紋長袍的衣襬。
耳畔跟著響起枳夏的聲音,恭敬的語氣中帶了幾分隱隱的畏懼,“婢子見過嗣王。”
這樣大的園子,偏在此處遇到他。
沈沅槿微不可察地凝了凝眉,隨著枳夏的話音支起下巴,恢復到往日的模樣,從容不迫地朝人施一禮:“嗣王安。”
陸鎮似乎也在看她,在她抬起頭來的那一瞬,與她四目相對,淡淡讓人起身。
即便今日是陸綏的生辰,陸鎮還是板著一張臉,沒有過多的表情,更遑論笑;哪怕他此時什麼都沒做,亦會叫人覺得他不好相處、目下無塵。
沈沅槿從他的眼眸中看不出半分情緒,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又不主動與人說話,著實心裡沒底,怪讓人難受的。
陸鎮自陸綏降生後便沒怎麼在她身邊走動過,加之他那廂體格過於高大魁梧,性格淡漠古怪,喜怒不形於色,於年幼文靜的陸綏而言,自然極難生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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