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第1/2 頁)
竇媽媽上前看了賬本,面色凝重起來,若孃的病離不開人參,府裡常年備著,月月都要採購,底下人都知道大娘子緊張若娘,怎會把如此重要的事給忘了?
“叫庫房的張媽媽來回話。”
對賬,平時管事的樊媽媽自然在場,聽見大娘子喚底下管事來,諂媚的笑凝在臉上,變了臉色:“大娘子,這賬冊可是有什麼問題?老夫人還等著回話,若是尋常疏漏,您斥責老奴兩句也就差不多了——”
蘇雲清冷笑:“樊媽媽不知道張媽媽犯了什麼事,就要替人頂罪,可真是急公好義,不知平日裡,是否也是在祖母面前,替底下的人百般隱瞞,以至於祖母閉目塞聽,不知世事?我年紀小,第一次學習管家,多有不明白的地方,不若樊媽媽領我到祖母面前,請教一二。”
這話說得嚴重,樊媽媽臉色煞白,立刻跪地求饒:“老奴知錯了,這就去叫張家的來。”
底下丫鬟早去了。
蘇雲清又想為難宋玉熙:“若熙娘遇到這樣的事,會如何處理?”
宋玉熙啜了口紫蘇飲子,神色淡然,不慌不忙道:“玉熙不如阿姐聰明,想不出辦法,想來只能照貓畫虎了。”
如果是以前,楊蘭亭不會贊同蘇雲清的做法,只是三個月來,家裡下人做事頻繁出現疏漏,都是松鶴堂那邊的人惹出來的,松枝院的份例叫這些欺上瞞下的東西貪墨大半,熙娘吃的飯菜連小丫鬟還不如,她又堅忍不說,今日就是清娘不叫她來,楊蘭亭也是要叫宋玉熙來作證的。
一身寶藍綢衣、頭插金釵銀篦的庫房張媽媽進屋,宋玉熙暗暗咋舌,自古採購油水大,瞧張媽媽這派頭,比尋常官宦人家的安人、孺人還大,看來她平時節衣縮食受的苦,都肥了這些人的口袋。
張媽媽是個滑不溜手的,漏了若孃的人參,她就說藥鋪裡沒有年份足夠的,等有了再採買,庫房裡貴重東西丟了,就說是管教奴婢不嚴,都是下人偷竊,價廉的東西她高價買來,只說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竇媽媽拿著賬目一條條問,竟都被她巧言狡辯過去,對到後面,竇媽媽話音裡都帶了怒氣,實在不想與這刁奴掰扯,拱手對楊蘭亭道:“大娘子,方才對了十六條,每一條都有紕漏,看來是張家的自恃資歷,不把您的吩咐看在眼裡,如此潑皮無賴,若不打發了去,庫房的房梁都要叫她換成楊木桐木了。”
楊蘭亭向張媽媽道:“你還有何話說?”
張媽媽有恃無恐,她可是老夫人的陪房,諒大娘子也不敢發落,大娘子做事,向來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這些年鬧了不少次,哪一次打殺了人去,老夫人一句話,大娘子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可惜她這次想錯了。
那邊樊媽媽偷偷派人去松鶴堂請援手,宋玉熙看見了,只把杯盞往上提了提,遮住自己的嘴角,免得叫人發現她在笑。
她只想吃個飽飯。
蘇雲清早知道家裡下人分了兩派,祖母的人阿孃是使喚不動的,卻不想已成水火之勢,今日若是除不了張家的,樊媽媽她們定會得寸進尺,更加囂張。
眾人都在等,等著老夫人發話。
不多時,出去報信的丫鬟跌跌撞撞進來,面如死灰,附在樊媽媽耳邊說了兩句話,樊媽媽大驚失色,一時慌亂起來。
“老夫人病了,起不來身,說是夜裡窗牖不嚴,不慎染了風寒。”
最大的靠山不在,樊媽媽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想著自己身契不在楊蘭亭手裡,還是壯了壯膽子,道:“大娘子,張家的自幼跟著老夫人,她家老二又是官人的書童,若要打發了去,還是請官人裁定為好。”
今日蘇安詠休沐,在家中見客,說是一位出身寒門的新科進士,名列二甲,楊蘭亭早上聽見門子來報訊息,想是自家官人的學生來了,不甚在意,樊婆子這一提,倒叫她想起來。
楊蘭亭看向宋玉熙。
宋玉熙今日穿的是一件水青色的百迭裙,上身素白抹胸繡的雀登枝,外穿鵝黃色褙子,整個人清新淡雅,讓人眼前一亮。
家世差了一點,便要從別處下點功夫。
楊蘭亭暗中點點頭,吩咐丫鬟彩屏去請蘇安詠來,又耳語了兩句。
蘇安詠得了訊息,皺起眉頭:“賬房的事,我去做什麼?”
“老太太病了,樊媽媽說大娘子做不了主,定要官人您前去斷案。”彩屏是個機靈的,先給樊婆子上了一道眼藥。
“讓客人到後院賞花,是大娘子說的?”蘇安詠想了想,看向年輕的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