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第1/2 頁)
據宋玉熙瞭解,這個時代是沒有溫室大棚,也沒有催熟劑的,程家要想讓水蜜桃在三月末上市,大機率使用了鈔能力,一種是從南邊運來,一種是在有溫泉地熱的地方種桃樹,或者搭棚燒炭催熟,就像前朝為了讓春末盛開的牡丹在隆冬時節盛放,溫火煊燻,耗費頗巨卻徒勞無功,其他百花競相綻放,只有牡丹不為所動,從此留下堅忍不屈的美名世代傳頌,鮮少人知,其實牡丹在催花前必須經歷兩到三個月的低溫處理,方能發育出成熟的花芽,也就是“春化作用”。
即便是富貴官僚家庭出身的小娘子們,也極少見到這樣珍奇的反季水蜜桃,連蘇雲清都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看,祝寧嗅嗅桃子,一口咬了下去,宋玉熙聽見“咯嘣”脆響,就知道這桃子肯定味道一般。
祝寧遲疑片刻,本來想說點什麼,聽著周圍不絕於耳的誇讚,還是閉上了嘴,只悄悄同蘇雲清道:“不好吃,你別吃,可別磕著您那嬌貴的牙齒。”
蘇雲清忍俊不禁,指著宋玉熙:“你看熙娘就沒動過。”
祝寧好奇,宋玉熙的家境比起在座的任何一個小娘子都稱得上寒酸,為何她如此坐得住,難道是個視錢財為糞土的高潔人兒?
祝寧問道:“熙娘在家可吃過蕭山水蜜桃,那滋味才真是甜如蜜,程家的蜜桃雖奇,卻不如那個,我看你一直不動,是不愛吃桃?”
宋玉熙低頭想了一會兒,從袖裡掏出皺皺巴巴的手帕,把那個粉白中透著青澀的水蜜桃裹了放進懷裡,小聲回祝寧:“玉熙只是沒見過這個季節的桃子,俗話說冬吃蘿蔔夏吃薑,還以為不在時令的東西吃不得,原來這個很貴很好吃嗎?那我帶回去慢慢嘗。”
“……”宋玉熙好像聽見了誰破防的聲音。
在一個窮得吃不起飯的人面前炫耀高定是沒有用的,除非那衣服是金子做的。
祝寧盯著宋玉熙發呆,在想自己為什麼好像很生氣,又發不出火來。
宋玉熙看她盯著自己,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地:“寧娘姐姐喜歡吃這個嗎,不如玉熙的也給你?”
祝寧一下子炸毛了,幾乎是跳起來反駁:“誰愛吃這個了?留著你自己當傳家寶吧!”
蘇雲清見情況不對,連忙拉著祝寧:“阿寧,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她什麼都不懂——”
祝寧鬱卒至極,只得按下心中煩悶,從瓜稜執壺裡倒出一杯酒,澄黃的酒湯,一看就是蘇合鬱金酒,正好治她的頭痛了,一時更為無語。
眾人品過沒怎麼熟的超季水蜜桃,宴會來到了文藝表演環節,絲竹管絃空靈悠遠,與湖岸春風綠柳十分相稱。今日的程紫君似乎格外沉默,往常她是最講究排場和熱鬧的,不然也不會月月舉辦宴會,宋玉熙坐在末座,正好旁邊就是水榭的遊廊,透過牆上的秋葉漏窗,她也聽到了一些八卦。
秦綠桑也在這。
接著一人道:“相公那邊今日也設宴呢,請來的都是朝中年輕才俊,上屆狀元,如今的秘書省著作郎陸著作,榮王府的世子和次子,勇毅侯府的赫連七郎都來了,六娘去歲就已經及笄了,想來相公是要在這些年輕才俊中挑選女婿吧,就在東邊的荷園,聽說使了那艘從不宴客的畫舫,等會兒就要劃到這邊來,就是不知道賓客們會不會下船?”
另一人道:“說是男女大防,然知好色而慕少艾,婚前相看也是常理。你想,大娘子當年榜下捉婿捉了個醜相公回來,京裡嘲笑多少年了,若不是相公爭氣做到了參知政事,哪有人會羨慕咱們大娘子?六娘一向把容貌放在第一位,我猜新婿定是陸著作,當年新科狀元跨馬遊街時我就在人堆裡,那可是謫仙一般的人物,除了咱們六娘,京中誰家貴女能與之匹配?”
“當然是我家阿姐。”宋玉熙腹中暗誹。
“那赫連七郎也是中過武狀元赴了鷹揚宴的,我雖沒見過,可聽人說,這位也是英武不凡的,說不準六娘就喜歡這般有男兒氣概的——”
宋玉熙接著在心裡搭話:“從未想過的新思路,好像也不錯。”
“你可真是鬧笑話,那武狀元能和文狀元相提並論的嗎?大約最不可能的就是榮王府兩位了,太子病弱,聽說太后娘娘有意為官家從宗室中挑選嗣子,朝堂上吵得正凶呢,咱們相公如何滑不溜手的一個人,怎會與榮王府結親?”
“未來皇帝是榮王,不用謝。”至於是榮王的哪個兒子繼位宋玉熙就不知道了,實際上她就看了個開頭,還沒到男女主在一起的劇情就穿書了,重生小說套路都差不多,到時候看著發揮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