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第1/2 頁)
那邊程紫君還欲再說什麼,宋玉熙立刻拉起蘇雲清往屋外走去,剛轉過一叢翠竹,果然就看見程紫君主僕的衣角,這個時候在假山說話,目的地一定是更衣的地方,若是迎面撞上,主人家自己不知道假山不隔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她們倆一定會暴露。
蘇雲清還有些驚魂未定,狐疑地看著宋玉熙:“你怎麼知道她們要過來了?”
宋玉熙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算計,只扶著連廊的紅柱子乾嘔起來,為了演得逼真還在眼角逼出兩滴淚珠,嘔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屋子裡陳設華美,我怕弄髒了。”
蘇雲清方才是被程紫君的離經叛道驚得走了神,細一回想其中的關竅也明白過來,只是宋玉熙演得太好,蘇雲清也分不出來她到底是深藏不露,還是真的一無所知。
“你以後在外頭說話小心一點,”蘇雲清半是警告半是開玩笑,“要是剛才碰上,今日可就抓著你兩次了,人家的熱鬧沒這麼好看的,你猜一下,稍後程相會不會過來?”
宋玉熙知道這是試探,裝著傻白甜道:“程相過來幹什麼,吃桃子嗎?程六娘說程相想續絃,可劉夫人不是還活著麼?”
蘇雲清連忙捂住宋玉熙的嘴,這個熙娘時而糊塗時而聰明,上輩子和她接觸都是表面上的,這輩子才發現,宋玉熙簡直是個活寶,一天天的哪來這麼多笑話,真叫人愁死。
蘇雲清只想快點把宋玉熙拖走,宋玉熙嘴裡還在嘀咕:“這裡的小娘子誰會想嫁給程相,認個義父都嫌老了,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閉嘴吧你,就你最聰明。”蘇雲清呵斥道,看來她是知道利害關係的。
宋玉熙不是演的弱智,有些假話要和真話摻在一起來說,要讓人覺得她有點心眼又不多,這樣的狀態才是最好的。敵人如果輕看她,她只要使一次壞就會被發現真面目,敵人若太重視她,則會被處處防備,不利於反派事業的開展,要讓敵人覺得,她是個發揮不穩定的,才能有機可乘。
回到席上,祝寧湊過來:“你們倆去哪了?今天可有熱鬧看了,陸九齡也來了,才從靖州調入京城就上趕著巴結程相了,我看這‘玉京雪色’也不怎麼樣,新科進士在地方輪轉幾任都是有的,他才在地方呆了三年就能回京,也不知是陸家的關係還是程相的關係,程陸兩家若結了姻親,陸九齡這東床快婿還不得三年入閣,五年稱相——”
這話聽著酸溜溜的,大概是因為祝寧的兄長在地方輪轉十年,都沒有等到改官入京的機會,如今進士多如牛毛,每個京官的背後都等著一群虎視眈眈的餓狼,冗官現象十分嚴重,昔人道:“今之君子,增減半年磨勘,雖殺人亦為之”,朝堂上那些號稱君子的人,為了提前坐上更高的位置,就算讓他們殺人,也在所不惜。
陸九齡這般看似高潔不染塵埃的人,竟也會攀附權貴,與程家結親。
蘇雲清是記得陸九齡的,其人出身世家大族,曾祖以相位致仕,父親陸藉是吏部尚書,陸氏一族枝繁葉茂,優秀子弟猶如雨後春筍,盡皆入仕。
晉安二年,也就是三年前,十八歲的陸九齡連中三元,初入仕,授大理寺評事,不久後因制科考試第三等升遷,就任靖州通判,三年任滿回京,召試學士院,後授職秘書省著作郎,直史館、判三司度支勾院,如今正在皇城邊上的國史實錄院編修前朝國史。
官家曾言:“朕為子孫得一宰相。”說的便是陸九齡。
只是上輩子此人涉及黨爭,因言獲罪,死在流放嶺南途中,連屍骨都無人收殮回京,死的時候只有二十四歲。
陸九齡為人率真直言,上輩子捲入的就是吳夷甫與程聖俞新舊兩黨的爭鬥,印象中他既不支援新黨也不支援舊黨,一直上劄子彈劾兩位宰輔,遭到兩黨的瘋狂攻擊,梅花詩案發後被下了大獄,獄中受刑傷及肺腑,才死在了流放途中。
這樣一個人,應該是不會攀附程相的,何況上輩子直到他死,蘇雲清也沒聽說他成過親。
“對了,你說‘玉京雪色’是什麼意思,陸著作的外號麼?”
祝寧忽然神色尷尬起來,一時撓頭一時抓腮,看蘇雲清實在好奇,自己又是個憋不住話的,附到蘇雲清耳邊,悄聲道:“上回那本《九齡札記》你說好看,我就又去尋了一本來,看過之後覺得實在荒謬,卻又撒不開手,比你那本《九齡札記》有意思,下回我帶來給你看。”
蘇雲清一時驚訝:“什麼《九齡札記》?”
祝寧不明就裡,這《九齡札記》在玉京小娘子間都快傳瘋了,自己不愛讀書,早先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