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帝黨維新黔驢技窮 太后發動軍事政變(第1/6 頁)
武昌起義成功不久,有人為矢志追求民族復興的革命黨人和仁人志士譜寫了一首名為《中華兒女憤自強》的“學堂樂歌”1,她以既氣勢磅礴又昂揚奮進的詞曲唱道:
險峰峭壁多勁松,
傲骨嶙峋耀蒼穹——耀蒼穹。
暴風驟雨顯崢嶸,
雪壓霜欺更恢弘。
撥雲見日急先鋒,
百折不撓真英雄!
寒冬雷霆霹靂轟,神州春暖總青蔥,祈望山川東旭紅,鶴舞枝頭又彩虹!
風雲際會幾滄桑,
勇立潮頭敢擔當——敢擔當。
商戰兵爭寇兇狂,
驅虎逐豹斬豺狼。
扭轉乾坤為興邦,
鏖戰金鐵鑄輝煌!2
千年變局國將亡,中華兒女憤自強,萬眾一心不可擋,失土終歸要回還!
1898年9月16日清晨,在北京一個四合院的客廳。
一位目光炯炯有神的年輕人正跟另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輕人小聲道:“好,我梁啟超今天也用不著再瞞你楊度了,應皇上之邀,剛御日本首相的伊藤博文,不日將來北京當我大清國的首任首相!”
“啊!?”楊度猛然一震,旋抱拳道:“您知道,我嗣父近十年一直在關外朝陽鎮當總兵,而我從十一歲起就跟他起居在軍營。可正因如此,我這些年是一再見識——倭人對我東北是何等的虎視染指。”他猛地將手一揮:“而伊藤又是何許人也?當年時任日本首相的他,不但是發動甲午海戰的始作元兇,更是戰後在談判桌上,不擇手段逼迫我割讓臺灣、賠銀二萬萬三千萬兩的罪魁禍首!過往您可常叨:‘警世甲午,醒世亦甲午!’更書下:‘吾國四十餘年大夢之喚醒,實自甲午戰敗,割臺灣,償二百兆以後始也。’而今卻又甘拜此等不共戴天之仇寇來任當國首相!”他竭斯底裡地揮動緊握的雙拳:“這豈不是引狼入室!這豈不是認賊作父!”
梁啟超聽之惱羞成怒:“此番人家可是應皇上之邀,難道你要犯上不成!?”
“何以犯上!?”楊度冷嗤道,“小生自來京會試而參與緣起於甲午國難之‘公車上書’3並加入維新變法始,就已抱定‘文死諫’之大決心!”他又猛地將手一揮:“更何況——皇上有此舉,一定跟那些個急於求成人一天到晚在其跟前百般鼓譟有關!”
梁啟超也猛地揮手一指:“自我維新派的鼻祖——政論大家王韜王大賢於同治十四年(1875年)在《變法自強》一書中首提‘蓋洋務之要,首在借法自強’以來,維新變法有那一天不是懷抱‘富國強兵’宏願之仁人志士孜孜追求!?而在時不我待之今日,能不急於求成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政權是國人最大賦予與依靠,若當政者假手予人或拱手讓人,那就有可能洩密、瀆職、賣國和叛國;更何況——而今‘國事衰微則民氣風發,積辱深重而英雄輩出’4,咱又何必脫褲子放屁,下作到邀他伊藤來出任首相呢!?”
“噗!”梁啟超抓起胸前那又粗又長的辮子往後猛地一甩,旋疾言厲色道:“邀他伊藤的理由是——白俄現不斷蠶食我東北且胃口越來越大,而既然咱已無力單獨抵抗,又為何不能聯合同為黃種的日人!?”
“可這樣一來,定會前門拒虎而後門進狼。”
“這理誰不懂!?當年的孫權不想滅蜀嗎?可諸葛亮後來又是如何聯吳抗魏而形成‘三國鼎立’的?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不先拒虎難道你要虎狼同拒不成!?”
“可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唉——想想,請想想!現在的大清國還是堡壘嗎?國門老早就讓人家大炮給轟開了!兩千年了,異族何時又同化過我族!所以,先將他們明治維新那一套學到手,等咱富國強兵後再請回難道就不成!?”
“當然不成!”楊度再揮手一指:“這光看一看他們倭人這幾年在東北亞乾的缺德事就不難印證!先著眼朝鮮,那滲透、顛覆、出兵、殖民的一樁樁一件件,又有那樁那件不是謀定後而得寸而進尺!再定睛臺灣,他們一經割走掌管,便迫不及待地嚴律民眾不能再信奉——觀音、媽祖、關公等中華的傳統神靈,即便是家裡的祖宗牌位也得全撤下,取而代之的只能是其天皇像什麼的。同時,他們還逼臺人起日名、說日語、書日文、習日史、穿和服,甚至連民間的歌仔戲、布袋戲也都不讓演!緣何如此?不外如龔自珍所云:‘滅人之國,必先滅其史,欲滅其族,必先滅其文化。’5如今伊藤之流最想做的,無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