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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不充足,一盞微小的夜燈投射過來,在濃濃的黑暗中,照得兩個抱在一起的人,也是兩隻緊緊依偎在一起舔舐對方毛髮的動物。
電腦中的畫面逐漸結束長久的空白前奏,羅清的臉慢慢躍出來,不知是在何時錄下的這個影片,背景是一片白色牆壁。羅清穿一件淺灰色的羊絨外套,坐在椅子上朝鏡頭看過來的時候,彷彿透過鏡頭,很溫和地朝他們笑了一下。
“我媽的朋友告訴我,我媽以前,是名很優秀的律師,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優秀這兩個字如何定義,我記事以來,我媽就是我看到的那樣。”
他如今已經不願再用當初那些片面的不堪字眼來形容羅清,顫著眼皮張嘴:“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是我爸,他。”
陳牧成的聲音隨著影片裡羅清的話漸漸失控,楊乘泯一字一字地聽。
“是我爸,是我爸把她變成這樣的。你知道心理學上有一種精神催壞嗎他打壓她,貶低她,操縱她,在我出生之前,沒有人讓我知道這些。在我出生以後,我看到的她就是這樣了。沒有自我,沒有事業,沒有體面,我爸吹一聲口哨,她就成了瘋女人。”
羅清掩臉痛哭,陳牧成抱著雙膝,仰面看她:“可她還是說愛他。”
愛真的很痛苦,原來愛是暴力塑造一個人的模具,愛的一方像放在案板上等待烘培的餅乾,想要什麼形狀,就能搓揉出什麼形狀。
“她生病了,我爸一直在給她吃精神類的藥物,明明是一起走過來的夫妻,為什麼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所有都不由她,讓她患病的是我爸,把她送進精神病院的是我。”
影片進入尾聲,羅清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朝他們抬頭,楊乘泯終於模模糊糊認出,這是在一間病房,似乎是很久前,楊乘泯曾和陳牧成一起去江州看望她的那一天。
那是他們走後,大概是她在為數不多的清醒中留下的這個影片。楊乘泯下意識看陳牧成,陳牧成坐在地上抱住自己,仰面落淚,沒有聲音。
“媽媽從來沒有跟你說過這些,是因為媽媽知道這些不該是你承受的。現在媽媽告訴你,也是媽媽知道,媽媽真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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