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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備的。陳牧成和那張略紅略腫的臉對視,人深深愣了一下。
短暫的幾秒,反應過來以後沒去思考為什麼他會在這兒,為什麼別人這樣欺負他,而是拿下了背上背的吉他。
“現在有關係了。”陳牧成說。
他奮身,脫手用了很大的力,對著那個看起來是領頭的人掄出一吉他。
千鈞重量,砸在腰腹上。
時間緊迫,沒空去顧及摔在地上的吉他。趁著對方忙亂地吃痛,陳牧成在那個瞬間抓上餘子平的手,高喊一聲:“跑!”
不知道認沒認出來陳牧成,總之人是聽懂了話,緊緊跟著陳牧成跑了起來。
穿過一條又一條衚衕,縱過一條又一條街道,跑進一條又一條巷子,終於甩開身後那幫窮追不捨的人。
吉他丟在那裡了,讓對方捱了這麼一頓打,大概再回去也沒可能拿回來了。陳牧成摸了兩把空空的後背,扶著牆喘了好大一會兒氣,掐掉那通司機打來催促他上車的電話。
離楊乘泯的媽媽上門來認楊乘泯那天已經過去幾日,這中間對方沒再來過。陳牧成怕他不記得他了,試探地問:“你還記得我嗎?你來過我家的,我給你玩過玩具的。”
餘子平不吱聲,悶著點頭。
陳牧成這會兒緩下來了,倒也還是沒撲在那些讓他為難的問題。
“你住在哪?”對於這個人,陳牧成其實一點也不豁達大度,一點也沒有他這句話看上去的那麼善解人意。
但因為楊乘泯,楊乘泯跟他說,在那個陳牧成害怕的晚上認認真真地跟他撕開那些他常常粘連在一起分不清的關係。他將陳牧成提出來,條清縷晰地告訴陳牧成戀人和弟弟的概念與差。
這致使陳牧成在此時此刻,在單獨面對餘子平這個人時,並沒有生出那些類似妒忌的負面情緒。
他是楊乘泯的弟弟又怎麼樣,他是楊乘泯真正血脈相連的弟弟又怎麼樣。陳牧成和楊乘泯在談戀愛,他是楊乘泯的戀人,陳牧成才有身份去做任何他沒身份做的事,陳牧成才不屑去爭風吃醋。
陳牧成開啟地圖:“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不。”餘子平呆滯地說:“不回家。”
陳牧成不理解他那些費勁的邏輯,只想不回家難道你還要在外面等著給人欺負嗎。
他又重新買了兩根冰棒,一人一根,邊啃邊走。待到他的注意力轉走以後,又二話不說地重複問:“你家在哪?”
餘子平指著左手邊一條路。
陳牧成把嘴裡的巧克力吞下,有點沒想到:“就住在這邊?”
人又不說話了,步子機械地往前走。
陳牧成跟著他繞過一條雜亂的農貿街,一個喧噪的菜市場,然後拐一個彎,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下停下來。
確實是夠老舊的,路面破損,粉刷灰濛,牆體開裂。
陳牧成仰著臉打量了一遍,問他:“在幾樓?”
餘子平斜了下腦袋,咬著那根已經吃完的冰棒,對著三樓一戶窗楞住,開口還是堅執:“不回家。”
這下陳牧成知道是哪家了,可不管他這些三七二十一的,攥著人的胳膊就往樓上走。
還沒走到,剛踩上三樓樓梯的平臺,陳牧成就聽見一個極為清脆的巴掌聲。
那扇門沒關嚴,聲音透出來,是女人的驚恐,驚慌。
“是這家嗎?”陳牧成再三跟餘子平確認,餘子平卻生出一種抗拒,一種不願意把這扇門全部推開的抗拒。
他在抗拒什麼,這和陳牧成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包括陳牧成對他這個人所有發自內心的好心和友善都是基於楊乘泯。
按理說陳牧成到這裡就應該走了。但兩個人站在門外僵持不下,一個什麼也不說,一個被他的什麼也不說催發的,對屋內的動靜有些難免越界的好奇。
片刻,幾乎是一分鐘,當聽到砸東西的聲音時,陳牧成沒猶豫半點,徑直鬆開了餘子平的胳膊。
門推開,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出乎預料的,陳牧成直面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楊乘泯。
客廳電視中,穿著白大褂在二院被記者採訪的楊乘泯。
挺拔、端正、乾淨,一如既往地面對生人的面孔冷然。但在鏡頭前又給足面子,不鋒利也不沒有溫度,反而是溫雅溫潤地被框在一方天地裡。
味道繚繞著鑽進鼻子,酒味,好濃的酒味。煙味,好大的煙味。
陳牧成扶起地上那個倒了的酒瓶,避開流出來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