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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乘泯的號碼出神了很久,久到陳牧成端著果盤和茶問詢著向她過來的時候,她摁下幾個字。
早點回來,小成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傳送。
這條簡訊,傳送給楊乘泯。
“你好像還不是很認識我吧?”她坐著,兩臂自然交疊地垂放在腿上,溫和平視陳牧成,“除了知道我是楊乘泯的媽媽,餘子平的媽媽以外,你好像還不是很認識我吧?”
“我叫何歡。”她沒喝茶,沒喝飲料,沒吃水果。而是讓陳牧成坐,坐在她旁邊,坐在她面前。
她握上他的一隻手腕,在他手掌裡一筆一筆寫:“荷葉去掉草字頭的何,歡喜的歡。”
“我今年四十七歲。”
她說她今年四十七歲,陳牧成只覺得不像,不像是四十七歲。倒不是比四十七歲蒼老,而是要比四十七歲更疲憊一點,更單薄一點,更弱不禁風一點。
陳牧成端詳她,端詳她這張臉,她長得柔,和陳牧成這種清瞳圓眼小鼻子小臉的柔還不一樣,是那種破碎清愁的柔。
被歲月蹉跎的面龐下,五官一一展開。一雙柳葉眉眼細長,秀美,半含秋水。臉型是清瘦的又端正的,嘴唇薄,和楊乘泯的一樣。但楊乘泯是薄得鋒利,她是薄得羸弱。
陳牧成往自己嘴裡叉了一塊蘋果,他給她,她不要,而是看著吃蘋果的陳牧成,面色是寧淡的。
“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我不是洛山人。”她朝窗外偏,在回想,“我家在洛山再南一點的地方,很小的縣城,不出名,也沒什麼出名的,你大概也不知道是哪裡。”
“我是在來洛山讀大學的最後一年,認識了楊東,他很。”何歡停了一下,似乎是怎麼回憶也回憶不出來那時楊東的模樣,最後抱歉地對陳牧成笑了一下,“他追求我,送我我買不到的演唱會門票,帶我去我沒有身份去的畫展,下雨天來學校給我送傘,我生病了到宿舍樓下給我送藥。”
“後來我就跟他在一起了。”她大概是覺得就這樣將那其中的所有一筆帶過太草率,給自己找了點使之充分的理由,“其實還有很多,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對吧?畢竟沒有人在那麼猛烈真摯的追求下還能不動容。”
“我們的戀愛一直談得很穩定,沒有出過問題,也沒有吵過架,他也一直對我很好。”
“到我讀研究生的第二年,我發現我懷孕了。”
“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是那種聽老師家長的話,只會埋頭學習的學生。從沒有談過戀愛,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很害怕,我問他怎麼辦,他一直躲我。”
“後來有一天他終於肯見我,在酒店,有個女人跟著他出現,扇了他一巴掌,也扇了我一巴掌。”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有家庭的。有老婆,還有孩子。”
“我怕她老婆到我學校去鬧事,我怕我未婚先孕的事被人發現。我退學了,研究生沒有讀完。”
“我爸媽都是老師,從以前年代過來的人,不像現在的老師那樣開明。很古板,很保守,很封建。”
“他們嫌難看,嫌丟臉,讓我打掉這個孩子,如果不打,就跟我斷絕關係。”
“我不捨得他。”
“我想給他一個家。我結婚了,又回到洛山,隨便找了份工作,隨便和一個喜歡我的人結婚了。”
“我本以為,我這輩子應該就這樣平穩過下去了。”
她又笑了,朝陳牧成笑,苦得要命。
“我後來嫁得這個人啊,也是很爛。”
“好酒,好賭,不思進取,無所作為。”
“第一年還會藏一點,第二年,第三年,不藏了。低劣的本性暴露,開始罵我,動手打我,覺得我下賤。拿我和楊東的事,拿那麼小的楊乘泯來羞辱我。”
“我一直都知道我很對不起他。”她說起楊乘泯,面色煥發,眼睛裡有光,“你知道嗎?他那時候那麼小,就會站出身保護我,拿一把比他臉還大的刀,擋在我身前護著我。”
再多的,她就想不起來了,他對楊乘泯的記憶全部切割在餘子成的出現。
“我壓力太大了,我沒辦法養兩個孩子。我只能我平衡我眼下的家。我後悔我當初生下他,我甚至還想,要是沒了他,我是不是就能稍微過得好一點。”
“我把他送到楊東家,我跟他說楊東是他的爸爸,我還跟他說我會接他回去,其實我是騙他的,我根本沒想過把他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