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翅膀(第4/7 頁)
曬霜,他們細緻地撫摸著死亡的那張臉,如果那裡存在著一張和他們相似的臉,那麼他們紮根於死亡的洶湧情節也能得到些微緩解。張開耳朵之後,邀力欣然接受了他們的到來,那些避難者在這場大爆炸中喪失了尊嚴和勇氣,延續性對他們來說是衡量生活標準的一張規格表,他們把這些表格張貼在時間表的附近,宛若食物避開蒼蠅那般避開其他表格的後腦勺。你能從那張表格的字跡裡看出這些偉大的旁門左道,任何一種用於節約時間的珍貴法門都是他們修建出來的捷徑,但這回不會有人再像剛開張的餐館老闆那樣把他們請進來了。
口舌也等著成為他們的一員,這件事最好的結果是,他像其他人一樣安全地受到了邀請,在這其中不摻雜任何暴力方面的雜質,殘酷的爭鬥與算計也無法加入這場和諧寧靜的小型聚會。這場美妙的協商是口舌發起的,但他並沒有在談話裡得到應有的尊重,他們把口舌騙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後面將要誕生的這場爆炸,於是就在他們商討要怎樣拆除羊改允的那座大樓時,那間會議室的鋼化玻璃像摔在地面上的手機螢幕似的出現了漁網般的裂紋,還沒有人反應過來,整個房間的玻璃就都像爆米花似的炸到了他們臉上。昨天的停電讓他們睡得很晚,這大概讓他們的反應力嚴重下滑,為這間會議室準備的臨時防禦措施也沒能派上用場,因為沒人能想起來要去啟動它。在這之前,工程師們提出建議,應當為這間會議室的防禦工事加裝智慧系統,但這件事被拖到了現在,所有人都猜到了這場爆炸會在何時到來,所有人都有充足的信心來讓自己面對這場爆炸,這對他們來說就像把插頭插在插座上一樣簡單,但顯然二者的型號並不匹配,他們險些在這場爆炸中全員喪生。
最先到達現場的醫生是暫來,她粗略檢查過羊改允臉頰上的傷口後就斷言他得了恐高症,有人把這種疾病植入給他,而且很可能是有預謀的。上一次體檢時,暫來並沒有從他身上發現任何有關這一疾病的現象,恐高症彷彿驚悚電影裡的怪奇生物那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羊改允的身上。等到簡短的手術完成後,羊改允一從醫院裡出來就宣稱要對近期的賓客進行排查,直到他找出是誰一站在高處就控制不住雙腿的抖動才肯停手。他把精心製作的請柬發給每一個他曾見過的人,如果有誰拒絕赴宴,他就命令擇九把這個頑固的異種因素強行打包帶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答應他這個像蝸牛般令人憎惡的請求,氣球並不認為羊改允真的有了恐高症,他仍舊在那座大樓的樓頂上生活,而且幾乎不設定任何保護措施,那上面既沒有欄杆也沒有玻璃,即使是爆炸也波及不到那兒,從很早之前,他就懷疑爆炸跟羊改允有關,也許他為了這一天才建造了這座大樓。
但事實是,用於建造大樓的原材料並不是從他們的產地搬運過來的,與答曾到過原產地,那裡的原住民並不歡迎他,他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熱烈壯大的歡迎儀式,也沒有收到任何一種滿含當地特色的禮物獎品。他們根本就不屑於見到他,這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一種劇烈的恥辱體驗,與答的到來成就了他們的鄙夷,和他的交流與來往會成為原住民間的笑料,這些無足輕重的笑料終有一日會順暢地轉化成互相攻擊的毒刃。當與答打算離開這兒的時候,他們又攔住了他,試圖說服他去往這些材料的原產地,儘管那兒的原住民並不樂於見到外來者的骯髒嘴臉,可他還是要去,與答要坐上他們為他備好的飛機,機翼上漆著幾個可樂瓶子,機尾那兒掛了一串過期的辣條,這些辣條是他親自從原產地的蜂窩裡掏出來的,他被馬蜂般兇惡的馬蜂追趕,與答仿若在網咖通宵後見到床鋪的人那樣一頭扎進泥地裡再也不起來,那窩馬蜂沒能如願把尖利惡毒的蜂刺刺進他粗糙老邁的肉體裡,但它們給他留下了別的東西。等到馬蜂們發出的陣陣噪音不情不願地從天空中飛遠後,與答強打著精神把自己的膽氣和軀體從泥地裡戰戰兢兢地挪出來,他剛一出來就看到了一瓶用過的面霜,他當時並不知道這是那群馬蜂從蜂窩帶出來的面霜,他沒料到那些馬蜂願意把它們的日用護膚品不計前嫌地留給他。它們的確沒這樣幹,這對於蜜蜂們來說只是個意外,它們不擅長處理蜂刺與其他物件之間的複雜關係,這比廚師與食客間的關係還要更復雜,但要比顧客、商家、外賣員之間的關係簡單一些,蜜蜂們用短暫的生命來為這段煎熬的關係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蜂群需要把這些物件都鐫刻在人們的記憶裡與書籍上,這樣才能有人肯為蜂巢解決致命問題。黃蜂們是在一次旅行觀光中得到這瓶面霜的,那個把面霜留在這裡的導遊只離開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他向遊客們保證自己很快就會回來,但黃蜂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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