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勺子(第6/7 頁)
己的名字,於是彈頭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幹掉了她。他替這兩個可憐人遺留下來的無生命力的人體模型舉行了一場和兩根尖利的木刺相襯托的婚禮,他們兩個成了他辦公室門前最為醒目的招牌,每個路過的員工都要對著他們兩個評頭論足一番。因為這件事,其他術士不敢來見他,彈頭向他們保證此前曾發生過的事全是令人遺憾的意外,那全都出自於它一時的衝動和焦慮,以及一點點不可忽視的嫉妒之心。他大大提高了聘用價格,最後總算有第三名術士肯來為他指引未來之路,他一進門就被彈頭給幹掉了。術士們因此團結在一起,誓要把彈頭從羅合城裡除掉,他們雙方最後在彈頭的一位朋友的見證下握手言和,為了讓這道彌合過的傷口釋放出更加醒目的輝光,術師協會為彈頭派出了一位聲名在外的資深術士,彈頭和這位名叫分仁的術士進行了短暫接觸,確認了她卓越的工作能力之後,他才肯讓她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那把椅子上。
彈頭從分仁那兒得知了他一年後的境況,到那時,他過去的那些朋友們終於找上了他,這轉瞬即逝的解脫感並沒能輕快地把他帶去夏天烈日下由汙水形成的游泳池裡,彈頭被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離開了他辦公室裡那張棕色的低矮桌子,從天花板附近垂落下來的粉色窗簾像是在風中跳動的為他送行的舞者,一年前分仁的預示讓他躲過了這次本來在劫難逃的覆滅,他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他的員工和公司,分寸感和手下留情的美德永遠無法和他們的名字產生關聯,他拋棄了那些忠心耿耿的員工,而且還拋棄了那件被他視若珍寶的花襯衫,現在,他的秘書正穿著那件襯衫坐在他的辦公室裡,他們會把他的秘書當成他來處置,這樣簡陋的偽裝仰仗分仁的咒語矇蔽住了他們佈滿血痕的眼睛,他的秘書會替他而死,彈頭不會因此而厚待這位忠心的員工那些即將喪失親人的親人,雖然他事前的確是向這位秘書如此保證的,彈頭讓每一個有機會面臨這種選擇的人的衝動和渴望一遍遍地在自己身上重演,他不得不除掉這位可敬員工的家人——用仿製的炸彈來完成這件極其卑鄙但對他本人來說相當崇高的偉業,怎樣有說服力的理由能讓他收回自己那雙點燃引線的手?半年前他就已經向他們作出了預告,那一次,他的秘書邀請他同自己的家人們聚餐,彈頭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拿定了主意,他那不可擺脫的負罪感讓他想把這個沉重的擔子丟到分仁的肩上去——是她讓自己這麼做的,這一切都是她的責任,就因為她提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建議他才會作好害死這一家人的下作的準備。他確實想這麼告訴自己,但他懶得再這樣朝著鏡子裡的自己繼續欺騙下去了。他要讓秘書替他去死,在這之後順便幹掉他的親人,這一切沒什麼別的原因,坐在這一家人的餐桌上之後,他就在心底對自己承認了,他只是為了保住自己那條在他看來比任何生物都高貴的性命才這樣做的,那個來自於分仁的用於偽裝的咒語並不能毫無後患地扯下他們眼睛前面的帷幕,他必須用這位秘書的親人們充當緩解咒語副作用的補充咒文,彈頭不確定這樣做是否有必要,因為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分仁對他的試探或者說試煉,也許她只是想看看他是否是一個品行端正的老闆——那種不會隨意坑害自己手下最忠心的員工的老闆,假如他按著分仁所說的話讓自己的手掌像一團濃厚的烏雲一樣蠻橫地籠罩在那無辜的一家人的頭上,那麼分仁立刻就會跳出來譴責他,說他並沒有透過她精心設定的第一道考驗,這次合作必須無條件地終止。可惜的是,事情並不這樣發展,分仁從不開玩笑,她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嚴肅、認真、敬業,所以,他這會兒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了——半年後他要為了自己這條命不留情面地幹掉這一家已經認識了十多年的朋友。彈頭靠在這家人為他準備的椅子上,打量著他們餐桌上的盤子邊緣處的花紋,那上面的花紋和他辦公室裡那面鏡子上的花紋有些相像,也許他們出自同一家製作公司,也許是他的秘書照著他辦公室裡的陳設訂製了這樣一批盤子——這看起來不太可能,除非這位秘書對他的仰慕程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連他這樣極端自戀的人都感到有些尷尬的程度。另一件讓他感到不自在的事是,這把椅子與餐桌的高度似乎不太相稱,他總要把頭埋得更低些,這樣才能讓嘴唇碰到杯盤裡的菜餚,他們為我新買了這把椅子,和另外幾把表面略有劃痕的暗沉沉的椅子比起來,這把椅子顯然是新添置的,在前幾次來的時候,他曾經注意過這把椅子嗎?一個讓彈頭坐立不安的黑影從角落裡走出來,死死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也許這把椅子是椅子形狀的炸彈,它即將變化成那個註定要取走他性命的炸彈,他眼前這些看似無辜的人實際上是他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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