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勺子(第5/7 頁)
候了,彈頭心想,沒有誰會好心地來救他,他也找不到什麼寶貴的機會來向他曾經惹惱了的那些朋友、同事、老師們低頭認錯,他們不會接受來自於外來者的歉意,貿然的讓步只會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給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接著等著你的不會是慈眉善目的諒解,大多數時候總會是一枚被設計成衣服形狀的炸彈,往往會設計成你最喜愛的那件衣服的樣子,為的是讓你在習以為常的幸福和猝不及防的驚慌中展開一場不情不願的分裂,這種經過精心設計的炸彈不會立刻把你送到世界的另一頭或是某個黑漆漆的地方,它們讓你身體的某個部分無助地躺在地上,它會為你播放一首近日裡在短影片平臺上最熱門、最歡快的歌曲,你身邊的親人或同事在聽到炸彈的爆炸聲後被嚇得到處逃竄,只有那麼寥寥幾個真正關心你的人壯著膽來找你,他們被猛地響起來的網路熱門歌曲搞得哭笑不得,也許他們會變得更加糊里糊塗,也許他們認為這只是你開的一個玩笑,那陣爆炸聲並不屬於某個危險的炸彈,等這個無比關心你的人走到你那塊還殘留有一定意識的碎片旁邊的時候,炸彈就不得不為你們送上第二次爆炸了,這次爆炸足夠把你徹底送走,但你的那個朋友或同事或親人則替代了你的位置,他或她的那部分殘片和先前的你一樣無助地躺在地上,只能孤零零地獨自品嚐死亡的陣痛和熱門歌曲的歡快旋律,這個倒黴蛋一邊嘗試閉上自己的眼睛,一邊等著下一個願意為自己獻出生命的倒黴蛋的無辜干預。
彈頭知道自己絕不能向他們求饒——這樣做絕對不會為他帶來任何幫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件事,但他還是想向他們獻上自己最虔誠的悔過之心,因為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折磨。在彈頭的再三請求下,他從他的朋友那兒得知了這個無辜的受害者的部分經歷,她和他碰上的是一群人,那些人殘忍地追上了她,就因為她給他們帶來了一次不痛不癢的欺騙。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也許是為了排解掉那種無處不在的緊張氣氛,也許是她陷入了和彈頭一樣的絕望的沼澤裡,她託人找了他們,說要為他們當年的損失加倍賠償,並希望雙方能重歸於好。現在看來她不該這樣做,儘管彈頭此前也想這麼做,他想和她做同樣的事,即使現在也仍舊這麼想,因為他們隱隱約約的追捕和斷斷續續的圍獵已經要壓斷他那最後一根脆弱的神經了,其實,他已經託好了人去向他們求饒,也許和她找的是同一個言而無信的傢伙,如果不是他為了追逐那條褲子而錯過了今天的會面,恐怕他和她將在同一天死在由他們製作出來的響徹整個大樓的那陣爆炸聲裡。彈頭用一隻手扶住衣櫃的門把手,對著手裡的那條長褲不停地喘著粗氣,他覺得自己的肺裡撞進了一臺陳舊的空調,他戰戰兢兢地將脫下來的短褲擱在衣櫃上,生怕它給自己帶來一次嶄新的死亡,彈頭嘴巴里所剩無幾的唾沫隨著蠕動的喉結大口大口地落進他的身體內部,那些唾液幾乎也要成了他的懷疑目標,沒人能向他保證唾液一定不會轉變成炸彈,這裡的一切事物都在不停變化,這就是他如此憎惡變化的原因,每一次變化都可能帶來新的炸彈,下一次變化來臨之時,他一定會死在這個再也不會有人在意的冷冷清清的辦公室裡。來自於他的仇人們的炸彈把他圍在了正中間,它們甚至連一道供他自由呼吸的縫隙都不肯留給他,一次次的擔憂反而讓它們朝他走近了一步又一步。我該怎樣阻止他們癲狂的腳步?我是否有可能找到一個能讓它們暫停下來的讓人感到幸福的按鈕?也許他正要穿上的這條長褲也已經變成了一枚炸彈,那些探測儀根本沒有用,那些破銅爛鐵根本沒辦法把這些炸彈找出來,他當初聽信了易普一的一番胡話,她將他一腳踢進陷坑之後轉頭就走,他連她的影子都還沒看清就落入了昔日舊友的圍追堵截之中。壯著膽子穿上衣服對他來說已經成了每天都要慎重考慮的最重大的難題,在前一天夜裡,他往往要為明天的這一舉動提前準備好可行的周密計劃,或許他的這些計劃都還遠遠談不上週密,他是個已經被嚇傻了的稻草人,只能目瞪口呆地仰起頭望著那片惡毒又浩瀚的星空。
,!
彈頭過去在圈子裡找過幾個小有名氣的術士,想要藉著這種超自然的慰藉來安撫自己躁動的心靈,第一個來見他的術士叫長筍,長筍告訴他,在未來的那段日子裡,他會和一具骷髏搏鬥,在得勝之後,那些曾經困擾著他的一切都不會再成為問題了。彈頭想讓他把話說得更清楚些,清楚得能讓他徹底信服並因此而安心放鬆地躺在辦公桌後面的躺椅上再也不起來,可長筍不肯再多說一句話,於是彈頭幹掉了他。第二個被邀請過來的術士頭上戴著硬紙箱走進他的辦公室,她不肯告訴彈頭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