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景點(第4/6 頁)
長著一模一樣的眼睛,散發出一模一樣的集中訊號,卷椅類因此把自己當成了維修訊號塔的工程師,這本來是貝剮的工作,她和貝剮長得很像,她們兩個像是某種雙胞胎或實驗室的產物,或者說她們在車站曾經受過加工。貝剮的一部手機還留在長馬的超市櫃檯上,他的那張櫃檯身上遍佈著公雞的碎片,拖拉機駕駛座上接連飛出的雞蛋砸得他打不開鼻子,他差點溫馴地躺倒在地上睡過去,如果不是商些及時拉住了拖拉機紫藍色的尾巴,長馬已經把自己輕柔地掛在了超市貨架的標籤上。別去整理標籤,別把價格排列起來,羊改允一遍一遍地提醒他的員工,他在每天午飯後坐在馬桶上的時候發誓,一定要把自己的員工全部幹掉,一個都不留。後來他改用蹲廁,長馬在公司工作的時候負責為羊改允按壓沖水按鈕,他每次只把按鈕按下去一半,這樣飛濺的黃色水花和還未下落的食物殘渣才能落在羊改允自己的面板上,長馬多次嘗試同他溝通,但從沒有一次能騙開他的嘴巴,直到自己被開除為止,長馬都沒聽到過他開口說話。
他們並沒有籌集檔案來開除長馬,在他們打算這樣做之前,公司的檔案就從櫃子裡消失了,隨著檔案一同消失的還有它們的電子版本和各種備份,羊改允為此而做的一切都消失在了他升職前的幾個星期。長馬成了首個被懷疑的人,他像掉進螞蟻堆中的糖塊那樣把員工們召集起來,跟他們細緻地商量該怎樣把羊改允按到滋滋冒油的木製電椅上。他曾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整晚的恐怖電影,兩個員工沉默著蹲坐在電椅下面給他遞送過期的酒水,商些憤怒地把餐盤上的酒水打翻,試圖把脖子從粘鼠板上拿下來,雖然這一舉動沒能給他帶來什麼切實的功效,但至少引起了鬍鬚分隊的注意,隊長命令彈頭在商些周邊執行嚴密的巡邏任務,在必要時應當出面干預他同其他領域生物的接觸。那張屬於彈頭的灰色通行卡被他在機器上刷了又刷,彷彿他才是灑水車窗前的移動玻璃。他極力張開眼角和黏稠的髮梢,但仍舊沒能辨認出他渴望的那些數字。商些莊嚴地向彈頭承諾,說他能幫彈頭提供想要的數字,但沒人相信他說的話,隊長用他自己的信譽摧毀了商些的社會地位,他只好繼續坐在電椅上,努力忘掉那些看過的電影。
那時候,商些擅於用吸管把保安喊過來,以此同他們套套近乎。那三個保安告訴他說,他依然還有許個願望的機會,商些完全明白,在幾天後的審判裡,他會滿心盼望著自己能躺在幾張二手沙發拼成的臨時炮塔上,有一回朝塔頂搬運肥料時,商些問出了其中一個保安的名字。邀力告訴商些,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兒當保安,上一回他來時商些還是個只會埋低腦袋玩手機的沉默寡言的孩子,他們的肥料被花瓣的死圓滿地組裝起來,一株老邁的百合花緩緩落到鏡子身前,邀力跟商些的母親正站在枕頭山上照鏡子,就好像有一頭飢餓的流浪狗在衚衕裡攔住了他們似的,那條狗的名字被刻到了脖子上,但念出那個乏味的名字對困頓的現狀不會有任何甜美的幫助。商些頂著旋轉的利刃陀螺掙扎著從電椅上爬起來,這幾天他長高了不少,超市老闆每天都來對他進行測量,排好佇列的儀器熄滅了上一年春天的火光,正當他想找個氧氣瓶的時候,他們正式開始用機械臂抱著他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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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從那兒重新爬上來並不容易,貝剮只成功過一次,那次輝煌的經歷讓隊長看中了它,在彈頭的引薦下,貝剮用鏈條一步一步地拆開精密的泡泡糖結構,那隻獵犬並不能撕咬他的脊柱,口舌在海港附近活動的時候曾提醒過他,要把蠟燭慢慢插進抽屜的把手上,那些把手一到夏天就變得滾燙,有兩顆牙齒的鯊魚把手指悄悄擱在了荒蕪的下巴旁邊,她一直想抓住這條鯊魚的尾巴,如同一隻垃圾袋掛在高速路內行駛的汽車上。這條鯊魚是卷椅類養大的,她抓住它的尾巴,把它攔截在魚群之外,一扇開啟的窗戶誘惑著它,口舌從那兒跳了出去,沒有一個人試圖把他抓回來,一隻健壯的螃蟹帶著大批的侍從從側門叢集出動,隊長給它們準備了充足的物資和行進方式,它們追尋著口舌的痕跡一路爬行,路上遇到的雨傘全被他們撿了起來用以填充博物館的資源。彈頭把從隊長那兒收集而來的情報一五一十地遞送給逃亡路上的口舌,他相信了他的話,幾乎每一句話都被他寫在了林中石碑上,連這些夜鶯都為他的殘忍舉動傾聲。羊改允召集來的霹靂尋覓著他們的焦灼氣味,你從哪裡來,你具有幾種聲音,氣球打算把門窗敞開,這兒有一張發黴的辦公桌,抽屜被不知名的黏液給堵塞得嚴嚴實實的,你不能開啟它,就不能見到我,氣球坐在那張椅子上,與答坐在他對面,他們兩個不能體會出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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