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骨芻狗鬼剃頭(第2/8 頁)
功勞。到時官家民家,咱是兩份的恩德,豈不快活?”
可不愧是採買談價的行家裡手,這麼幾句說的是連卞老頭都動了心。趙老二和汪則虎幾人跟著起鬨,無數的眼睛最終都望向郭蒙。時已四更,窗外的鳥都不在叫。“今日勞累、明日再歇一日,後早啟程。”隨著這般語焉不詳的回應,蠟燭正好燒滅了影。再等眾人嘆氣的暗罵的嘟囔的各樣睡下,天際隱隱便要破曉。郭蒙輕輕起身,躡足開了門出去。那螳螂精般的小夥計、早在此等了不知多少時候。
,!
她輕輕一咽口水:
“我們……我是說、我們……能幫什麼忙?”
這家小店的財運由是從這一夜開了頭;而城南骷髏山上,木棠忌憚已久的厄運,卻也終將降臨。
自蔣家院裡離開,她開始做夢,很多很多的夢,大部分發生在青天白日、和大太陽一樣真實:山有落石水有急,林中臥虎雲藏鷹,富甲一方多奸計,窮鄉僻壤生刁民。她好像和大家站在一處,面上繃了笑,嘴裡說著好;卻好像又飄在高一些的地方,要看穿這人的思量,聽清那人的私語;看仔細這片陰影,再聽明白遠方的雷雨。尤其進了延州地界,她小獸般總覺著不安,眼睛一刻也不肯閉上,筷子捏在手裡很多時都忘了往嘴裡送。她不想上骷髏山來,不想進神廟去,或許是早已預見了其後發生的一切?
她所有的提心吊膽、所有的杞人憂天本該應此時此刻。
她所有的蓄勢待發、所有的焦頭爛額本該都為了此時此刻。
可她什麼都沒有做。
撲倒小之的是趙老大、擒獲厲鬼的還是趙老大;盧正前至少拔了劍;文雀畏懼鬼神之說,掉頭就跑情有可原。她這最早有準備為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又為何在其後仍然鬱鬱寡歡?
“我不信有鬼。”
這是謊話。
黑黢黢的山頂,她實則什麼也不曾看見,之前看不見厲鬼,之後更看不見那所謂厲鬼被打暈擒住後顯出的真身:一頭亂髮,一身單衣,衣上有血,身上有瘡,新舊印記累累重疊,佈滿外凸胸骨,向下、小腿根幾乎要露出白骨,毋需打扮,可活脫脫就是地府脫逃的惡鬼,哪裡有半分人樣!再加方才提刀衝出的那一聲大吼,連盧正前都有片刻提不動劍。此後眾人進廟點了火,瞧見再無其他異常,才算是敢聚在一起坐下來喘口氣。“準是燕賊奸細,喬裝打扮,圖謀不軌。”宣清長公主先下了論斷,“我們將他擒住了,趕緊得報官。表兄在意得很,得給他省點麻煩。”
木棠走近些,如今隱約能看個大概,接著立刻就能肯定,這人必定不能是奸細。他所用的陌刀長柄精鐵,乃是衛府規制,且坑窪遍佈,顯然已經歷了多番苦戰;衣料看似尋常,領緣卻隱約可見幾絲突兀的紅色線頭——或是割斷了右威衛軍記帶;鐵色衣、圓領袍,非尋常百姓服色;看他腿腳潰爛,更知是翻山越嶺行了遠路;躲躲藏藏、草木皆兵,不是南逃的右威衛、還能是誰?
再說了,延州根本就沒有奸細。
“表兄說有,那就是有!”小之不聽她的分析,一口咬定,“右威衛是秦將軍所掌,秦將軍那是衛國公的兒子、名門之後,治軍必然有方。這些天聽延州上下謠言四起,說什麼右威衛不戰而逃。我看,全都是這些奸細喬裝打扮、從中作梗!我大梁的將士英勇無雙,訓練有素,怎幹得出臨陣脫逃、目無法紀的惡行?”
她一面說,一面還指揮趙老大要將此賊捆緊些。
“山民不是說這厲鬼連害數人嗎?必定是在此輿圖謀不軌,怕被撞破陰謀,才殺人滅口。他要真是我大梁的兵士,哪有對平民百姓刀兵相向的道理?”
小之說著肉乾也顧不得吃,要去廟裡上躥下跳,說一定要揭穿他們藏匿於此的陰謀詭計。木棠阻住要上繩索的趙老大,又快幾步將這不安分的丫頭扯住。此廟年久失修,黑燈瞎火看不仔細,只怕地上有石頭絆腳、頭頂房梁會垮掉。再者說此人並非奸細,延州從頭到尾都沒有奸細——這裡離豐州前線路途遙遠,哪值得奸細大動干戈遠道而來,這座小廟裡更不可能藏有什麼秘密。小之對她表兄捉拿奸細的命令深信不疑,聞言眉毛一挑,卻懷疑起木棠的用心:
“怕不是看姐姐你誤聽人言、生表兄的氣,專要和他作對?他說什麼、你就偏不信什麼?”
那是快兩個月來,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訊息。就在中午的飯桌上,鄰家寡居的小老兒跑來打秋風,閒話說起來就沒個住,從延長縣令穿開襠褲的往事說到刺史大人接待榮王殿下的情形。傳了幾手的訊息被他說得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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