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夢借黃粱勿貪歡(第3/8 頁)
扮,不好一擲千金。昨日又忙,今天給你補上,不算遲吧。”戚晉說著,眼神忽而往木棠領口瞟去。木棠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又抬頭一看,就看見對面那人的臉面反倒飛速躥紅——為了什麼?她甚至不明白。脖子而已,成日露在外面,又不是不曾見過。他甚至將書冊隨手一擱,爭辯起來竟手足無措:
“誤會、罪過!我並非有意輕薄……無非是想起先前送你的項鍊……實在一時開心,並非有意唐突!男女有別,是,我、也不該在你房中久留。你別生氣,我這就走。”
她要生什麼氣?他又中什麼邪?他惶惶然還一作揖,轉身就是要逃,哪管段姬就站在門外,險些與他撞個滿懷。協春苑的花落了。飄在他髮梢,又吹落他腳下。他踏著落花快步離去。
,!
他不曾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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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清楚其間曲折的,必然是荊風。就昨日午後,前腳剛煽動木棠未果,後腳慶祥宮聽了煽風點火卻尋上門來。其實刺殺發生的當夜戚晉便向宮中去了信,第二日一散朝又在太后身畔坐了半柱香有餘。兩日過去,她怎得還放心不下?想是這麼想,戚晉卻半分不敢怠慢。舅舅的事已使她足夠心驚膽戰,吃不下睡不好,難免比平日更患得患失。這不,才走到宮門口,這氛圍就已經不大對:沒有蟬噪、沒有風鳴,他不用聚精會神,就能聽見母親無聲的哭泣。
莫不是、舅舅、她已看穿自己的把戲……
他匆忙進得殿去,俯身就拜。假充“舅舅”之人尚在趕往鄜州道上,任她如何起了疑心,一時也查證不得、只要自己謹慎仔細不要再露出馬腳,再瞞過一日、一旬、一月、一季、一年……
“元嬰,你跟母親說實話。”
他緩緩吸口氣。
“你是不是、要領兵,去燕國……拼刀槍去?”
戚晉一怔,這卻是從何說起?“出兵一事尚未議定,便就是要整兵出征,兒臣也絕非掛帥之選。”他略一偏頭,向身後昌德宮瞥去一眼,“兒臣、總歸是得守在長安城裡,有人、才能放心。”
縱然聽了他親口這樣保證,太后那眼淚一時仍止不住。戚晉起身自桌上各樣夾了些菜,親自去榻前侍奉。舅舅下獄後這幾月,母親清減了好些,尤其這幾天,驚心動魄的訊息接二連三,鬢邊都生了華髮。就這樣,今日還偏聽偏信、不肯用膳。“母親若繼續這樣,拖出病來,往後還如何照顧舅舅?連小之怕病氣,都不好再常來。捕風捉影之事,何必杞人憂天。兒臣今日就陪在這裡,看您將這些菜吃完。”
一提起楊家人,太后立刻就嚥下愁緒,拭掉眼淚動了筷子,嘴上卻仍是絮絮叨叨,片刻不閒:“你還有臉提你舅舅,提小之。你舅舅外放,一路不知要吃多少苦,還不是你不肯好好打點。萬水千山的他再想到你、想到小之,憂心如焚又怎麼睡得著覺!”
“兒臣和小之……”
“哀家沒說完話,你插的什麼嘴!”果不其然,又是同一套說教,戚晉幾乎已經知道她接下來還要什麼,就趁接粥碗的功夫,多少往旁邊躲一些,“……吳采女之前都有了身子,要是生下來,那更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你該為自己好好打量,為哀家做些謀算,不要光躲去朝聞院,別的沒有,唯有血光之災!段姬貌美不輸馨妃,段孺人聰慧識大體,你若看膩了她們,重新挑選就是。你那王妃之位也空懸太久。正好,大婚操辦起來,你自然就不用上戰場了。靜禾!先前讓你挑的世家女呢!名冊快都拿過來!”
多說無益,戚晉碗一放起身來乾脆要告退。太后猛一急聲:“你還要不開竅到什麼時候!”她將碗碟摔盡,“你府上亂成一鍋粥,別以為哀傢什麼都不知道!”
戚晉的步子便惶然定住。
耳根好像瞬間燒紅,他靜靜、握住衣袖中的手。一旁馬靜禾上前來收拾過碗筷,又趕走殿中宮人,留他母子兩個僵直在此處,誰也不讓。“那不過、是個、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你就放縱她、任性胡為,竟做了大半個主子!說出去,簡直要讓全天下笑話!”
他或許該回身跪拜、說些軟話;或許該寸步不讓、據理力爭;或許該就此離去,只派親事看管好協春苑。但無論他如何選擇,最終結果只有一個。母親必要徹夜引淚、積鬱成疾,所以他不能這麼做,那是他的母親。
他卻、更無法放棄木棠,這對她……未免太不公平。
“你這孩子,平時看著聰明,怎麼在這問題上一次兩次犯糊塗!上次看她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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