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茅廬初出多踟躕(第2/5 頁)
去,大可偷樑換柱云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後一大早,對方就將備用的過所親自送到他手上——不僅有宣清長公主的,甚至還有商隊鏢局、乃至榮王殿下的,說是好讓木棠隨機應變。林懷章現在可不是已經在隨機應變?明知此途兇險,明知和親成功之後皇帝就將算計起榮王性命,明知興明宮此時此刻已盯緊了他一言一行,卻還是要這樣義無反顧一腳踏進來,甚至說這是機遇,而且閒情逸致的,自得得很。張祺裕紅得發黑的一張臉面就拉下來,一雙眉毛更是擰成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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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去?”
“東西已送到,我還要回去陪我父親。”林懷章說著,抬腳就走,“也不必罵我蠢,我是勞煩你、請你將一應物件送去榮王府。我自己近半月不曾踏足親王府,將來要分辯什麼‘誘拐長公主’的罪名,不也容易?”
“你怎麼……沒瞧著又要下雨?我給你找傘……一場秋雨一場寒,讓我二嫂再給你備些厚被棉衣……”
“我是去坐牢,用不著。”
當事人悠哉遊哉,張祺裕卻一口氣嗆住:
“……你爹!是你爹在皇上面前給你攬的活,肯定上上下下都打點謀算妥當!你就去大理寺獄走個過場……要不你現在就向皇帝投誠服軟,省的榮王好端端回來人家拿你祭旗……林懷章!”
秋雨說來就來,不過片刻已澆溼了他二人的衣袍。張祺裕在廊下停住腳步:“你是探花郎!前途無量!便就是榮王死在邊關,還是少不了你平步青雲的好日子!又是出謀劃策又是偽造公文,你……真不要命了?!”
雨霧迷濛,褒衣博帶的身影沒有駐足、沒有回頭。這一別、卻是比往日歌舞場裡狼狽為奸時還要情意深重。“林公子一定也知道這一戰對於張家、甚至商會來說生死攸關,所以一定要幫你……可他為什麼會去坐牢?小之和親是陛下默許的,他不過一時擔點罪名,你們在怕什麼?”
私放宣清長公主“和親”,以誘拐之罪收監林懷章,待榮王班師回朝暗下殺手,逼探花郎易主效忠——皇帝那點小算盤,林張二人看的比誰都清楚。林懷章要一賭氣運自願入其彀中,張祺裕不想讓才開蒙的小姑娘跟著擔驚受怕,居然難得的閉緊了嘴。木棠好像很好糊弄,又好像很不好打發,再相見徑直將他纏住,說是要討些學問:
“我還不知道領兵、出征是怎麼個法子,然後郡縣各處的規矩、風俗什麼的也都不知道。你們都說萬一——林公子都冒險做了三封過所——那麼萬一肯定會有的。我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幹,光等著你說的盧鏢頭救命啊!”
白日裡得應付越來越沒耐心的小之,她便唯有戌時之後才能得空留出來,向這混不吝的大才子討學。雖說一個兩個都是徹夜通宵熬慣了的主,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怎麼說怎麼不大妥當。張祺裕其後就把人喊到自個家裡來,有三孃親手準備的宵夜相佐,挑燈夜讀、說書講義也變得生動有趣許多,雖然他最後總難免搖頭唏噓:
“或許……長公主本不用去。”
臨行前幾日,木棠最後一次來到張家。望著漸成風骨的字跡,張祺裕如此搖頭感慨。木棠不應,反催他抓緊時間再多講幾章書——連她都明白,張祺裕此言無非白日做夢:
皇帝容不下楊珣之子,否則不會專門點名宣清長公主出嫁和親。
皇命既出,楊綽玉已無法再留在長安城裡。
可如若長公主不隱匿行蹤北上,林懷章自然無罪可責,自己家也不用把腦袋掛腰上。自此一別,許多事再不是自己能掌握,張祺裕那不安分的就眸子向旁一望:“活著。”收斂了顏色,此時此刻他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你天資不凡,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萬事避其鋒芒,能躲則躲,能逃則逃,保命——比什麼都要緊。”
“還有兩句,先教完,我都記會了,才好活命。”小姑娘用筆桿點點書冊,急急地催:
“不過,我都知道。真的很,謝謝。”
有片秋葉落了,就像她這幾個字一樣,輕飄飄的、又好像沉重得很,混在夜風裡呼呼然一吹,好像撥雲見月,有些侷促無法的,忽而便釋然了。九月初一,商隊離京,張祺裕沒有相送。他將去林府上,也簡單道一聲謝謝;九月初一,離開了長安城,木棠卻似乎不再和文雀交心。
洩過盧鏢頭底細,她接著不再多說半個字。其後不久,當馬車再一次停下,連盧鏢頭都要走近前來問一聲時,又是她自作主張上前,反支了文雀姐姐去看顧小之。她其實與這位虔金號的三親家素不相識,只是見著來人額頭寬闊,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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