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走馬摸象夢來遲(第3/7 頁)
裝也是一無所獲。後來說出去,怒不可遏的自然是盧正前,捱罵受氣的自然是木棠,出言迴護的自然是小之,息事寧人的自然是文雀。“還不如快算算,手頭還有多少,銀票得到朔方銀局去換,走朔方郡門不知還要不要資費……木棠別弄你那銀簪子。盧公子也少生些閒氣。是我這幾日分了心,好幾日沒顧得清點,剩下這些總得多做了記號,回頭還能算賬……”
木棠已經落了發,在小桌那頭把自己所有值錢物什一樣樣碼起來。醜荷包裡裝著不多銀碴子,算不到五兩,銅板就兩吊。她放了銀簪子,還要伸手向文雀討要那把匕首,卻被突然拍桌而起的盧正前嚇一跳。
她一扭身子,攔到文雀面前來:
“你彆氣!不是文雀姐姐的錯。或許是、零零散散花掉了……小之蘿蔔坑裡都要扔點銀子的。大家又一直在緊張、總是有事……”
“你還在拿長、主子說事!”盧正前怒火中燒。
“你不許吼我姐姐,錢就是我花的,我們花我自己的錢,用不著你來生氣!”小之分毫不讓。
“五十兩不夠走豐州嗎,怎麼又吵……木棠你學著不給自己攬罰了,待會給你慶祝慶祝。”文雀就這麼說著,扯了那火藥桶出門,順手接了店家的熱茶,不一會兒又回來東拉西扯說起都護府、說起泥塑神、說起邊關大家都在意的那幾人。吃了些土豆白菜,再拿熱茶這麼一墊,成日在馬車上顛簸的人兒不免就生出疲乏。盧正前都懶得再多嘴置喙,或是想著等到見了父親再訴苦。文雀再將她那些寶貝給木棠揣回去,看小之挽了她臂膀嚷嚷說要一起午睡;而後、不久之後,再喚起小之,請動少鏢頭,躡手躡腳地將木棠一個鎖在裡屋。
,!
他們輕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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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慈做了個夢,在她從咸和宮一場鬧劇回來的當夜。壽星公連綿不絕的哭聲縈繞耳邊,后妃嬪御們的譏笑更吵得她頭疼。破天荒第一回,她要萃雨翻出些甭管什麼香趕緊點上,就算是皇帝所贈她也不在乎了,只要能安神靜氣就行。後來嗅到的味道卻是淡淡的,像梅花、又像松雪。她迷迷糊糊地睡著,做了個不算太好的好夢。前半截和現實相差無幾,還是如選侍生辰,福寶林請了熙昭儀帶頭不請自入。大好的日子,剛滿十三的壽星又變回奴婢,服侍罷左邊又得去問右邊賠罪。露華殿宮人照舊專程上門來挑事,蘇以慈照舊聽得火大,輕易咬了鉤風風火火就衝出門去。這一回她卻沒有聲色俱厲見一個罵一個,最後搞得還是位份最低的來乞憐求饒,她只說大傢伙實在閒的無聊可以上令熙宮踢毽子去,為了皇帝爭風吃醋,豈非太想不開?
“皇上點了你福寶林的名,如選侍半路截了你的道,這該算好事,要我我謝她都來不及!皇帝、一個乳臭未乾的娘娘腔,毛都沒長全,福寶林你圖他做什麼?”
夢裡大家都笑起來,打扇掩唇囫圇說起蘇以慈聽不懂的話。有人則在一旁重重嘆氣,她回過頭,看見孃親、母親還有哥哥圍坐一起,和初入京那次一樣,操心起她的終生大事。可爹爹和二哥呢,他們又在哪裡?山一樣的聖旨壓下來,山一樣的城池抬起來,她聽到自己在唸“敕封左武衛大將軍為關內道行軍大總管,提調徵燕一切事務”,一字一句,卻是男人的聲音,是皇帝的聲音。而後爹爹轉身不見了,跟著身邊有人在哭,是萃雨。於是她們很快又吵起架,就到底是蘇欽這主將維護吳尚多些,還是吳尚這稗將回救蘇欽多;是蘇家女兒該徹夜不眠,還是吳家女兒該垂淚天明。最後兩人一起都笑,說自己糊塗。
鎮邊三十載的常勝將軍,還能拿不下天時地利人和這勢在必得的一仗?
“等爹爹和二哥回朝宣露布,我就回家、跟著一起去陽關去!”
她這麼說著,一扭身就竄上屋頂,沒有曠遠廣袤的天地、不見濃烈宣洩的色彩,層層疊疊的屋簷形態各異、卻像死鳥的翅膀一樣僵立在眼前,她尋不到長安的秋。
她不喜歡長安的秋。
她睡了沒多時又醒來,遠方似乎有人的腳步遠去了,她不知道是否聽錯;該記著第二天問問萃雨的,她也忘記了。
也就是這一夜,朝中奏凱。據說蘇欽出戰大捷,協助可汗光復王帳,火拔支畢連夜遁逃不知所蹤。於是後來又有一場大宴,更多的人要把酒言歡。只有蘇以慈早早地退席離開。這夜的夢裡,戰火燎原,千里焦土,鬼哭神嚎,爹爹迎風而立,長髯枯白。這樣的勝利,有人卻歡天喜地慶祝,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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