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間喧鬧落花輕(第5/6 頁)
恨黑白不分。她下意識想去朝聞院論辯,可那曾經出入自由的冷清地如今撒著一地血、燒了半宿火、圍了三層親事。為防驚動闔府上下,還在仔細清掃。他們這樣說。殿下在鬱芳軒。那原也是個聽琴賦詩的風雅之所,風月花鳥勝於桑竹庭、卻遜於協春苑——他現在可在那裡?段孺人賢良、段姬美豔、薛娘子潑辣、小之嬌憨,還有數不勝數各具妍態的婢子,一個個塞滿鬱芳軒。他卻不會樂在其中,他必然只覺得吵鬧。他卻絕無暇分心,但更不可能如往常一樣腿一邁就走到協春苑裡來了。
可她還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昨夜他說了那樣多的話,她卻一句也不記得,甚至眼前像繞著團霧、隔著陣雨,連他的模樣都不曾看清。他曾否受傷,無論是刀劍還是剮蹭?他曾否受累,無論是昨夜還是今晨?他曾否負屈,無論是慶祥宮還是正元殿?昨夜之事不是安然無恙這麼個簡單結果,追溯元兇、朝政動盪、甚至還有最初、生死交錯的驚悸,樁樁件件都足夠他心焦神疲。
而她卻居然無能為力。
她隨意不再是奴籍,卻依舊無足輕重、沒名沒姓,連迎他回府、站在他身側都做不到。昨夜她不曾問問他,今日花落了,便沒有機會了。二哥必然守在近旁寸步不離,她除了等著小之回來,還能向哪去打聽訊息?
她大約是在哭。
她回身開啟門扇,她不願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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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風再見到她時,她是笑著的。吵吵嚷嚷的女眷剛散了乾淨,鬱芳軒內愣了一會兒,戚晉放下茶盞,倒靠在圈椅裡,揉起太陽穴。他接著會問出些什麼,荊風心知肚明;他甚至還站起身,顯然迫不及待。
木棠就是在這時候進門來。
她髮間落了朵合歡,外粉內白,似春日風絮,捉摸不定、閒愁幾許。戚晉伸手輕輕捏住,望了些時候。
“早朝、出了事?”
“昨夜疑似燕人行刺。秦家想出兵。”
“出兵?”
她眉頭一跳,好像吃驚不小。戚晉便拉了她來主位坐下,自己倒蹲在一旁:“無妨,暫時壓住了。等此事水落石出以後再說。不必擔心。你昨夜……”
“這些無關緊要!昨晚是已經審清楚了?如果真的是燕人,上次衝著陛下,這次衝著你,總不能就這麼輕易吃了啞巴虧。我的確曾聽說秦將軍英勇無比,曾立過不少功,年紀輕輕就是大將軍……”
她話音未落,卻聽戚晉嗤聲一笑:
“那是衛國公還健在的時候了。如今秦家軍在京城駐紮一年有餘,不日日操演,哪有那麼容易上得戰場。再說就算要出師,也輪不到他掌兵。能做常勝將軍,可不一定就拿得住帥印。人就是個血氣方剛的愣頭青,若帶著屬下一起心浮氣躁……”
他說著又搖頭,自己反駁掉剛才這番戲謔:
“或許是我多慮。他這號三箭定天山的人物,也許正應出征。同燕人作戰,。畢竟要的就是速戰速決,否則漠北苦寒之地,敵方佔盡地利,又盡是騎兵,拖一日,勝算便少一分。再者有他長兄相助……但楚國那邊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情況,上次楚使在我國境內出事,呂公擬定的交代尚不知他們是否接受。再加上燕人稱降……如他們不肯借兵。麻煩只會更大。”
“對了還有,你之前說賑災的錢都很緊張,但要是要出兵的話肯定要一大筆錢。湊得夠嗎?還是就定了一定要打,我總覺得不論怎麼說,還是不打仗比較好。你不也說沒有確定,昨晚上就一定是燕人做的麼?”
國庫緊張那還是她初入王府、五月份時候隨口一提,戚晉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清楚,忍不住便笑了。他本該問問她是否安眠,可有疑懼,再三保證安慰、或許再加上一個擁抱。可此時此刻他竟然發現,他的木棠,從來都不需要,一點也不需要。
她已經選擇了義無反顧的勇氣,就像那夜桑竹庭外,驅散雲雨、擁住月亮。
所以他笑了,從欣慰到驚喜,從感動到疼惜,他握著那朵合歡,越笑越停不住。於是木棠便也笑了。她本鼓足了勇氣、扔掉了顧忌,不管自己是什麼身份,不去和段孺人她們作比較,橫衝直撞地來了,她只想看看他好不好。而看著他眉梢眼角的笑,看著他生龍活虎的笑,她更是什麼都不在乎了。朝政紛擾又如何、九死一生又如何、雲泥之別又如何?
她不過只想看他笑笑。
“我要是說錯了你糾正就是,嘲笑我……我說的不是事實?有甚麼值得可笑?”
“是是是,你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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