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豆蔻初芳羨宮牆(第8/10 頁)
將自己的盤算和盤托出。父親態度堅決,那就得從別處再做文章:“你現在就裝病,嚴重些,教他顧不得給你說親,也省得周家母女再起暗地裡使絆子的心思。就、先拖個兩三日,等入宮初選時我再想個法子……就說你拖著病體日夜為先帝爺敬香,感動上天引發神蹟不藥而癒,包你中選入宮!”
“裝……病?”林懷思咬著嘴唇,才止住的眼淚又斷線珠子似的噼裡啪啦往下掉,“爹爹不放我參選,不就是怕被人知道錢家的外孫女還活著,怕我連累了他大好仕途。想當年,母親也是重病在床,甚至被他趕出家門……你讓我裝病,你不是讓我尋死?”
林懷章聞聽這般奇思,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你是他親女兒!”他便撓頭便叫,“父親再怎麼樣也不至於……”
“周家母女多次要置我於死地,他何時關心?我曉得的,他一直希望我默不作聲死了乾淨,席子一卷扔出城外去,他就與罪臣錢家再無任何瓜葛!我這些年我不敢生病我睡都睡不踏實!你還要我、要我……不行,這不成,決不成!”
到底是你自己家,怎麼說得像個刀山火海。林懷章心下怨懟,目光不自覺滑向一旁的小丫鬟。對了,這會兒他想起來了,當初好像還真是自個兒指派這其貌不揚的丫鬟去伺候長姊,為的似乎正是李代桃僵。瞧瞧,該訴苦的是人家,沒看見風吹進衣服裡的時候,她那兩條胳膊上的新傷可是明晃晃,還滲血呢。
“呶,你。欲言又止半天,有話要說?”
小丫鬟被他突然點名給嚇到,忙跪直了身子。
“有話就說十萬火急沒看見嗎。說!說什麼都不罰你,說得有用了還得你換身新衣服。”
“真?”小丫鬟聞言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看看他又看看自家主子,半晌才叩頭直道自己有罪:
“這事本來早該說,可、可老爺不許。奴婢現在說了,是犯老爺忌諱……”她說著,目光飛快向窗外一瞥,“昨兒、晚上,之前、主子還沒睡,燒香的時候老爺他、他……來過!就站窗外頭,就那塊兒,看了主子好久。老爺他其實、是在乎主子的,他對不起主子,奴婢看得出來!可老爺不許奴婢把這事說出來,或許老爺是有老爺的難處……”
林懷章卻搖頭直笑。
“是真的!老爺那晚上那樣子,好悲傷、又好驕傲、還好不捨。奴婢看得真真的!本來天底下父母,誰不愛自己孩子?”小丫鬟辯得急切,甚至僭越伸手,扯住了林懷思衣襬,“主子成日在自己院裡哭,老爺興許是真的不知道主子有這麼多委屈。主子要真想進宮,就去找老爺說,說真心話、說掏心窩子的話!您是鐵了心要去,老爺怎麼會讓您失望!就算不成、就算不成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嘛,總、總比現在乾坐著……”
,!
難道真口無遮攔嫌棄主子軟弱、挑剔少東家無能?小丫鬟趕忙住口,起身將林懷思手中喝乾了的茶又續上一道。炭盆裡的火熱漸漸消下去,衰白的炭灰間或飛起,林懷章拿火鉗來通了火,又搓搓手:
“去也行,最差不過白跑一趟。父親既已拒了陳家婚事,又撤走了縣君看院的人手,或許……或許,他多少還是有那麼些、在意你的罷。”
他這大才子下場拱火,長姊輕易就誆走。長姊又借走了季堯,單留下個“沒用處拖後腿”的小丫鬟同他大眼瞪小眼。這決議看似不錯,畢竟這丫頭又瘦又小實在寒磣,杵在一旁總是礙眼。可細想一下,又確實沒有必要——她向來不是跪得低就是站得遠,高門大戶裡有誰會注意到這麼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鬟?
就像此時此刻,她還在屋角並腿侷促站著。
“欸!我同你打賭,賭長姊要無功而返。”
小丫鬟似被他這提議嚇了一跳,匆忙放開已擰出麻花的袖口,只說“不敢”,接著一蹦一跳跑出屋去,林懷章原以為她要逃跑,沒想到不多時卻看她獨自一人不知從哪吭哧吭哧提了桶新炭進來。接著是添了火又斟了茶,擦了窗簷又整了床鋪,如此裡裡外外忙完一大圈下來,林懷章卻依舊盯著她看。
“……奴婢是真的、真沒東西能拿來賭的。”
“我不佔你便宜。你若輸了,我給你置兩套新衣。你若贏了,除此以外你得答應我件事。”
這賭約倒新奇。小丫鬟只當自己聽岔了,放了手頭活計半晌不知如何是好。她這會兒正收拾起落在香案上的香灰,袖口挽起、胳膊上被紫色發青的道道傷痕看得愈發觸目驚心。
“……疼麼?”
林懷章才問一句,小丫鬟下意識便將雙臂藏到身後,好像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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