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肚苦水二兩酒(第7/9 頁)
事,說。”
“無事。”諮議拱手以應,“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前來毛遂自薦。屬下已拒了他了。”
“是楚公上次提到的李成?”
“是中書舍人家的公子。”諮議答道,“雖有真才實學,但輕狂倨傲,行文綺靡庸俗、不堪卒讀。且此人自四年前會試落榜便一蹶不振,終日放蕩形骸寄情於杯中之物,對朝廷更是牢騷滿腹。如此輕率之人,自然不配在殿下近前伺候。”
戚晉看著文書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裘鑑今日怎麼沒來?”
“說是昨日受了涼,有些痛風走不得遠路,特意讓屬下來問殿下討個假。”
“裘友年長,本不必日日在近前伺候。鍾諮議也是一樣。今日辛苦,早些回去歇著吧,不必在近前伺候了。”
年過六旬的諮議參軍作揖退下。戚晉身後陰影中隨即步出一人。那暗衛先去門邊觀察一眼,再回案前聽候指示。
“一群迂腐陳舊的老古董。”戚晉面色不改,閱著公文暗自罵一句,“去再查一遍那中書舍人家的公子。還有,調查一下此人的訊息是如何落到鍾諍手中的。若王府上下有人和這老傢伙通氣,找個理由換了就是。”
暗衛頷首而去,門扇一開一合,好似只是一隻蛾子振翅飛過,連屋內燭火都不曾顫動。侍立一旁的貼身護衛直到此時才終於開口:
“殿下昨日所問國舅和周府尹之間突生嫌隙一事,親事府已經查明。”
“嗯?”
“是黔中道。”
“舅舅在黔中道手腳不乾淨,皇帝年前派黜置使去巡查,是針對他?”
“國舅也是如此作想,因而防患於未然。日前周府尹與衛國公府疑似來往過密,國舅疑心是周府尹通風報信,故而傳令昭和堂,在今年中選秀女中增了林府二姑娘的名姓——其中一人,正是周府尹唯一的外孫女。”
“多此一舉。”戚晉搖頭,“衛國公府新喪,要說前陣子滿朝上下都和姓秦的過從甚密。煽風點火拿此事做文章的一準又是寧祁。你差人再和舅舅知會一聲,讓他不要對右僕射偏聽偏信。還有,黔中道到底怎麼回事,拿我的名號去問,舅舅若不說,就私下著人好好徹查。”
“恐怕此事不小。上月廿一,費州刺史付滿堂曾以節賀為名派人去湖興郡公府贈金一箱。府吏出門時抖如篩糠,似是受了國舅很大責難。”
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發展。榮王擱了筆放了書冊,望向窗外凝神良久。
“今日該是、驚蟄。”
隱隱的,總似有一聲雷鳴。
,!
木棠彼時才走出明訓所,剛為牆角一叢黃素馨停下腳步。明兒便是二月,這花骨朵已經星星點點地亮起來。昭和堂處處有花有草,想來三四月裡必定是花香不絕,就像曾經三福堂一樣。這是她入宮後第一次念起那小院,念起在院角哭哭啼啼的從前。她總愛蹲在那李樹下,半依半靠,就像當真有所依託,而且舉目望去,在樹冠邊緣還能望見當夜星月。娘說可以將心事寄明月,她便抱膝絮絮叨叨,有時說著說著就睡著。或許正因如此,月亮便偷了懶、不曾將那些悄悄話捎去孃的身邊,更不曾將孃的千言萬語送到她耳畔。可是她還是要說,此時此刻,她雙手合十,還要將入宮三天的細枝末節不厭其煩一一說來——
就是這時候,她聽見春雷,而後是斷續的抽噎。今日文雀剛說過,栽著黃素馨的院角拐出去便是新入宮宮人們的住所。木棠悄悄探頭,果然立刻瞧見那熟悉的身影:曾冒名頂替為自己領路、又摔了茶盤那小宮女,正抱著床被褥坐在階下哭呢。
“又哭,你又哭!我們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單你要去找姑姑告狀……” 屬於一等宮女的橘色裙襦如今穿在石階上、居高臨下的那幾人身上,為首那人越說越急,好像倒是她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就連趙姑姑都是這麼過來的!你還哭!待會兒趙姑姑來了,可就不是罰你在外面睡一晚這麼簡單了!”
“大冷的天,桃灼你認個錯扶個軟,別把事兒鬧大了……”一旁宮女正兩相勸和著,不意一瞥瞧見木棠探頭探腦的身影,登時竟驚得向後倒去半步。如今昭和堂裡未服宮裝的年輕姑娘,除了陪嫁姑姑還能有誰?她偷偷扯扯為首的那衣袖,後者正是生氣時候,只將她甩開,望著哭個沒完的小宮女還要發難。於是不過片刻,壯膽助陣的便已作鳥獸散。而木棠縮回身子,心跳倒比她們還要快些。
一如初入宮那日,她不敢出頭。
可她想起從前倚樹落淚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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