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赤誠公正未必真(第5/5 頁)
一旁庶僕已經換了新燙的茶水、並添了炭的暖手爐上來。楊綽玉抱著暖爐看文雀扇著杯上熱氣,不由自主便皺起眉頭:
“我識得魏叔叔,他古道熱腸,決計不會助紂為虐,更不會害人性命。你且先放了他。快冬天了,大牢裡不好過,他才捱過打的。”
木棠趕忙咳了兩聲。楊綽玉不曾理會,只盯著孫固看。孫固抬眼、又低眼——不過僅僅一瞬。他再次抬眸,眼中似笑非笑,已是不怒自威之態:
“這恐怕,不符辦案流程。人命關天,本官不敢如此兒戲。”
這倒是大大出乎木棠所料。楊綽玉更是氣結:“由我作保,就讓他與盧公子同住!上下有刺史府的衙役看著,等案情明瞭,判他無罪了,再赦他自由之身,這也不可麼?”
“不妥。”
孫固只是搖頭:“如此重犯怎能近得姑娘身側。出了萬一,本官如何對得起忠文公在天之靈?況乎本朝律法,殺人嫌犯不得保釋。本官依律行事,還請姑娘多多擔待。若魏鐵當真無辜,本官自然還他清白。”
他說罷,輕飄飄睨來一眼:“還是說姑娘,信不過我這個表叔?”
過這樣的語調楊綽玉再熟悉不過,沉悶、沉重,咬字如刀,可不正是自己父親從前威懾八方的慣例?到此份上,便不能再爭、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乎她尚且不曾提及自己的身份。孫固招呼罷庶僕,回身又是一樣和煦的笑:
“天氣寒冷,花廳這透風的地兒實在不該久待。孫姑娘且隨庶僕回房,晚膳廚房會盡快送去。”
見楊綽玉依舊欲言又止,孫固便恭身做個揖。有理有據、禮數週全,從頭到尾他都挑不出半分錯漏。楊綽玉滿肚子的氣只能留著回了屋關起門來衝文雀亂髮洩一通。木棠說不出話,只能擋在文雀面前攔著,睡在她身邊陪著。腦中千頭萬緒、琢磨不透的事由不減反增。文雀還又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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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件事……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你可記得寧朔城門外、幫了我們的那名校尉?長得很像泥塑神那個?那天,我見他在寧朔縣衙外鬼鬼祟祟,今兒下午,又見他來到刺史府中。當時我們用的過所上,主子姓荊不姓孫,是五品官眷不是忠文公的女兒。會不會、是他將這事告訴了刺史,刺史今兒下午才會態度大變,不把主子當一回事?”
再或者、此人根本就是孫固的眼線。
一根盯著寧朔縣、盯著午獻的眼線。
難不成又是延州舊事?刺史忍不下縣令,欲以奸細之名拿其下獄?木棠只覺頭疼。她很快卻更有大黴頭要煩。第二日一早,文雀先驚叫起來,說小之曾有件繡著鳳凰的錦袍尋不著了,恐是清算可以典當的行裝時拿出來丟在了寧朔縣衙。那錦袍是先帝所贈,昔年說是僭越,如今更不敢隨意丟棄。可現下外有江釗內有孫固,刺史府旁還遊蕩著個趙老大,文雀看護小之離開不得,所以即便木棠咳得腰都直不起來,也唯有乘車、快去快回。
“這麼大冷天的也實在是難為你。但這般大事我也是沒別的法子了,盧公子走不脫,主子那個脾氣還得留個人陪著……”
文雀的聲音漸弱。木棠終於扶著桌沿站起來,抬頭一眼,正看見窗外的漫天飛雪。
她突然就想起那縈繞她經年的恐懼。
一如既往,她開始害怕自己熬不過這個冬天。
:()四無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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