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雪色瀰漫日色昏(第2/8 頁)
反疊了裝入箱中落了鎖,木棠卻依舊覺著不踏實。猶豫半晌,她到底還是叫住了車伕。
“您可知,縣衙在哪兒?”她強忍著不適,儘量撐大嗓門,“能不能麻煩你繞路過去,耽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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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伕不鹹不淡地應一聲,掉過馬頭。木棠一個搖晃,腦袋又磕在車廂上。她揉住腦袋,有些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如果孫刺史有意為難、就是想對午縣令不利,那他可能根本沒知會過午花的死訊。午縣令沒有派人前往堂審就不奇怪了。那午家姑娘躲了這麼幾個月,追捕看起來也很是鬆懈,保不齊就是她父親想私下處置,大事化小呢。
她還是不願不信,午花的死會和她父親有所牽連。
馬車在縣衙偏門停下,門口的雪地裡零散埋著一些紙錢。木棠並沒有做多想,大戶人家人口多,這祭奠不一定就是為著自家姑娘。何況午花的屍體還躺在州府的仵作房中,要祭奠總得先把人接回來下葬吧。偏門門口沒有衙役,她收了傘站在簷下侷促地叩響了門環。等了半晌,才有小廝來應門。他只將門開了一條縫,打量木棠一眼,懶聲說一句今日太爺不坐堂便要關門。木棠忙伸手去阻,險些夾著了手指。
“我是打……”她本想拖了刺史府的名號混進門去,可又怕那個把小之都不放在眼裡的刺史老爺秋後算賬,到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眼瞧著那小廝又要閉門,她腦筋一轉,忽而計上心來。
“這耳環,”她伸手去荷包裡掏出那對翠玉耳環遞去,“是你家姑娘的吧?我有大事要見太爺,幾句話,就幾句,說完就走,不耽擱。”
那翠玉耳環再普通不過,只怕稍微有些家室的姑娘妝奩裡不會少。況且主子有什麼首飾守門的下人哪能知道得清楚。木棠純粹是抱著瞎貓逮著死耗子的心思試他一試。果不其然對面態度軟了下來,但也不放她進去,只接了耳環讓她在門口稍等,轉身還是合上了院門。
木棠既怕那位縣令當真要見她,更怕那小廝是哄了她的東西去,心跳得就愈發快。她握著已經涼下來的暖爐在門口跺著腳,白氣呼得一下比一下濃重。恰在這當口,有人腳步匆匆自院內往偏門而來。於是她趕忙整頓了衣服,板正了身子——
來人是個年輕姑娘,看著與午家女差不了幾歲,衣著簡單但暖和,髮髻上也不見什麼首飾,但氣度不凡,一時讓木棠摸不準她到底是丫頭還是主子。正自猶豫間,那姑娘先探頭去向外掃視一番,隨後眉睫一低,給身旁的僕役使個眼色,挽了木棠就向裡走。
“莫怕,著人去同車夫說了,耽擱不了你半盞茶功夫。”姑娘言笑晏晏,沒幾步便帶木棠帶到了一間偏房中。闔上房門後,她福了一禮,才自我介紹,說是午家長女,略一思索、卻並不通名姓,“你且喚我長姑娘吧。不知姑娘是何人,來我家、有何貴幹?”
她或許本不該來。
長姑娘看出她有所顧忌,當即直言道:“你是從州府來的,我識得刺史府的馬伕。你那對耳環是我送給小花的,是不是她在州府出了什麼事了?”
長姑娘說著說著就著急起來,幾步走到木棠面前牽起她的手,端的是一片赤誠:“她要是有個好歹,我……是我對不住她,所以一定請你告訴我她到底如何了?你放心,我絕不會牽連到你。請你體諒體諒,一定告訴我實情!”
小花?
等等。
“午花她、是你的侍婢……”
電光火石間,木棠全明白了。
同樣一對耳環,同樣一個主僕情深的故事,荒唐,簡直太荒唐!
“是……午荏!那字是午荏、不是什麼午花!你是午家長女,作弊的人……是你!”
木棠直直望向長姑娘,沙啞的嗓音裡已不覺帶上了幾分怒意:
“是你、你爹,因著名字相像,你拿那耳環買了她的命,讓她替你擔責,替你被追捕,替你東躲西藏,替你……替你去死?”
午荏被她說中,面帶有愧,垂了頭,卻還有的分辯:“姑娘說話怕是太嚴重了些,她是我午家家奴,替主分憂本是分內之事……”
“那你科舉作弊也是分內之事麼!”
木棠陡然提高了聲音,眼中已是兩行淚水簌然而落,接著也不願再與她廢話,抬腳便要走。午荏在她身後又出了聲,聲音顫抖瑟縮,居然仍舊滿懷委屈:
“怪不得我,我就只那一個弟弟,偏偏還是個痴傻的。為了我午家的榮光,為了爹爹的期盼,我還能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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