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貞潔賢良慕萱堂(第5/9 頁)
薛娘子不喜歡她、但那也是不喜歡小之,小之又不是她親生……她總不會是苦肉計?為了陷害小之?”
從結果上而言,最終唯一受害的實則只有木棠一人。她抻長著胳膊摔倒在階上,正磕著膝蓋骨;氣都沒喘勻,小腹又遭了薛綺照一腳:“笨手笨腳慢得烏龜一樣!得虧喬嫂反應快……你、你是要我的忻兒命!”她罵得這般狠毒,所以木棠必然言之鑿鑿說文雀看走了眼。小丫鬟接著低頭撕一口胡餅,再探手從床頭亮格櫃上拿下來個小藥瓶:
“這當初二哥送的,老金貴了。我沒什麼大事,少擦一點點就好……幹嘛這麼看我,你中午在宮裡伺候著也沒來得及吃,咬一口?”
“我真不知是該說你心眼大,還是骨頭軟。”文雀蹲下身撈起她裙子,先要用溼帕子擦淨血汙,木棠就嚼著她那口胡餅,久久不曾嚥下去,“讓你逞能。我瞧你當時疼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替那罪魁禍首開脫。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什麼後怕,是失望!惱羞成怒所以遷怒於人。她又擰眉頭又咬牙切齒,分明是真要吃了你!”
此言半分不假,那濃妝豔抹的紅腹錦雞曾那樣氣急敗壞,撥開張臂阻攔的小之,推開以身相護的文雀,還要對木棠拳腳相向——可她自己卻先照面捱了一耳光。“還得是孺人娘娘!”再說起此節,文雀依舊要擊節叫好,“荊典軍之前說她吃齋唸佛,我以為會是個溫吞性子,沒想到這麼是非分明。倒是那薛娘子,色厲內荏、小人都不如!”
倒跌兩步,甩開前來攙扶的婢子,再抬起的竟是張淚水漣漣的面龐:“舍悲姐姐……”不可一世的紅腹錦雞顫抖雙唇,難以置信般喃喃低吟。段孺人卻將她看也不看,牽過小之便走。薛綺照立時亦步亦趨跟在其後。她依舊淌著淚,是那般手足無措;她甚至險些踩住裙角絆倒,口上念念叨叨片刻不停依舊要爭辯討饒;楊忻縮在乳母懷中,正放聲大哭,她這做母親的卻看也不看……
“這個確實,我也看見了。但我覺得她不是不在乎小公子,她只是真的委屈。”木棠吞下口水,小聲爭辯,“國舅爺大勢已去,郡公府獨獨賜給了小之。短短一個月她經歷了這麼多,家沒了,得來王府借住,結果又差點摔了兒子,還當著大家的面受了這麼大侮辱。她畢竟是做主子的,哪能挨人耳光呢?就算是段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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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雀輕嗤一聲:
“荊典軍說她與孺人娘娘私交甚篤,是孺人娘娘一力懇請,殿下才準了她帶小公子前來借住。”她放下藥瓶接過剩的半張胡餅,並排坐在木棠身側,“什麼姐妹情深,也不過如此。她句句喊著‘舍悲姐姐’,可她的舍悲姐姐只管關起門來和小郡主說話……這都多久了還沒出來。她呢,一個外室,只有挨人耳光的份。王府、皇宮,內外命婦都是一樣。有宜昭容那樣借刀殺人的,有馨妃娘娘那般一手遮天的,剩下的、就都是孫美人那等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只能逆來順受的……你上哪去?”
其後很多事情失去控制,便從當下木棠被她不知那句話點醒、奪門跑去朝聞院開始。但若依照木棠自己的話說,這當是諸多好運的開端。就算殿下早就知道那是個陷阱;就算她咋咋呼呼不講禮法衝進朝聞院,他卻不僅不著惱、反倒還要鄭重道謝:
“我縱然知道皇帝此舉乃是圍魏救趙、”他說到此,甚至不由得輕笑,“圍趙救呂,但不是你,我下不了決心。”
那雙重瞳的眸子被霞光柔和,她聽到窸窣的笑意。遠處花園裡有樹紫薇開了,將所有抓耳撓腮不得其解的困頓、所有心驚肉跳深不可測的算計抖了乾淨。她伸手抓上脖頸,空空蕩蕩,她不曾戴著那條無價之寶。她只摸著自己的心跳。
她怎敢再待下去。
她追著林懷章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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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片新葉,搖搖晃晃落在她左眼,就在晚霞隱沒的最後一瞬間。眼睫掃過幼嫩的葉脈,似晨光將曉時的露水,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要輕輕撥動她的心絃。林公子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可榮王殿下分明就如西楚霸王一般生有重瞳。那雙眼睛是躍動著的、是不安分的、是蠢蠢欲動的,就像他玄衣上那張牙舞爪、虛張聲勢的長眼螭龍。它一見自己就趴下來,擠眉弄眼皺成條小蛇;林公子一進門它又霍然而起、抖抖精神吹鬍子瞪眼睛。直到這會兒功夫這小姑娘才回過神來:方才朝聞院裡,榮王殿下竟是先起身來迎,又扶她落座,說話時候甚至半蹲半跪在她椅邊,好與她視線平齊;他總是在笑著的,卻又在林懷章揚聲奔來時背手站起、瞬間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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