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貞潔賢良慕萱堂(第4/9 頁)
他根本不該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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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林文學邀了功。
“林、林懷章避了嫌。
“而後,她問林懷章要了字帖。說了些讀書所感。”
小姑娘一本正經,還邊說邊點頭,一時將林懷章都惹笑:
“原來書中寫的不都是對的。有些就像我娘以前講的故事一樣,離奇、有些莫名其妙:哪有人眉毛有八種顏色的?重瞳倒是沒錯。但那些周文王啊重耳啊什麼的,肯定都在胡說八道。”
小道樹影婆娑,墨漬潤透宣紙:先印成道微笑的斷弧,又四面彌散開糊成一片深沉的陰影。荊風上前去撤了汙紙,順手接了毛筆擱下:
“林文學作了提點,後說起錢氏。她說願良寶林去信,以作慰藉。”
“她自己提議?”
“林懷章已婉拒。”荊風趕忙道,“其後。濟成堂的郎中替她看了病,但又被薛氏請去,少頃才能來複命。另外,木棠既有臨寫字帖之意,屬下便取了《皇甫誕碑》拓本已送去東廂房。”
故事告一段落,就這樣。他說罷便牢牢閉嘴,可戚晉偏還等著他。他漏了節重要資訊,關於木棠膝間的傷。荊風佯裝無事幹熬了一會兒、又一會兒,終究是躲不過那雙重瞳冷冷探尋的目光:
“段孺人請了薛氏及其子——是國舅外室和國舅……”
“我記得。”
“請他們來暫住。畢竟郡公府……”
,!
“我知道。”
“郡主正巧一起回來,從大理寺獄……”
荊風知道自己笨嘴拙舌,所以向來三緘其口,可現下越是避而不談,卻反而說出更多掃興話。上次口不擇言而不自知後八歲的戚晉撲上來和他打了一架,荊風想起往事,悄悄向後退去一步:
“郡主、下馬車、跑得快。正門口、撞到薛氏乳孃。薛、氏、其、子……”
“便是外室之子一樣姓楊!又不在母親面前,用不著裝模做樣!”
“楊公子、小公子險些落地木棠飛身去接摔倒磕了膝蓋。”
他等了一會兒。
“……木棠方才回去後薛氏已送了補藥,並當面致、謝。”
“致什麼?”
他真不打算再說話了。
“仇嘯!正門前親事調進來,本王有話……”
“致歉。”
戚晉重瞳中那最後一縷霞光應聲熄了。他看向荊風,似乎有些困惑不解、又似乎總有些絕望。“是時候適可而止,何苦自尋煩惱。”終於!一句言簡意賅的金玉良言!荊風尚未開口,戚晉卻已經聽懂。他已聽懂所有欲言又止的顧慮、所有謹慎剋制的規勸,所以他起身出門,不再於此虛耗。
他甚至更加怒火沖天。
木棠不知愛惜自身、只知卑躬屈膝:對林懷章如是,對薛氏亦如是;所以倒不如隨了她去!便讓她好好當她那無足輕重的小丫鬟!不必將她已贖回良籍的訊息告知!戚晉大步流星的背影如此嚷嚷,荊風卻樂得聽之任之。他甚至將木棠的賣身契再度仔細收好——中午趕時間跑了趟京兆府改了手實,剛一回來又被老太師喊去;荊風尚未來得及將此物交於戚晉、由他物歸原主。
無妨、不若再等上些時候。
這卻是個天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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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什麼時候起,木棠開始心不在焉?入宮時她不曾關照小之的眼淚,探監時更不曾留心刑獄之陰森,就連今兒正門外那場鬧劇,若非文雀提點,她也無從知道仔細。彼時文雀先下馬車去接郡主,回身時將將看到薛綺照的小動作。國舅這外室本就一襲玫色衣衫,濃妝豔抹活像只紅腹錦雞。此刻站定在正門前陽光下,吊著眼角、扯起嘴角——已經詭異十分,她有搭手橫在頸間快速一劃,對著楊綽玉笑得更歡。郡主從大理寺獄出來,本就傷心,一眼瞅見她這瘮人模樣,險些沒從馬車上摔下來。文雀伸手去攔,衣袖瞬間便溼了大片。楊綽玉甩著眼淚撈起裙襬悶頭就跑,沒幾步就撞上乳孃。
乳孃脫手,楊忻跌落,玫色衣衫那國舅外室卻勾唇而笑;木棠飛身撲出,乳孃抓住了小衣,楊忻縱聲而哭,那始作俑者卻輕聲嘆息。
“你是不是看錯了?小公子可是薛娘子的親生兒子!”木棠斜坐在床邊先塞口胡餅,鼓著腮幫子囫圇來問,“就算小之曾經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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