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穿山扶風任馳騁(第4/6 頁)
常的十七歲的姑娘。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只曉得自己已經停不下來。
最後的詛咒,打破在今夜。
羈旅在外、財不露白的道理在榮王殿下那兒顯然行不通。他倆住的是天字一號上房,據說是因覺著連日車馬困頓委屈了他的阿蠻。廟會熱鬧,花錢自然如流水。銀子香味撒出一里地,當夜便招了豺狼。文雀初時未曾察覺到事態有異,還同那查房的衙役閒談了幾句,直到對方忽然轉了目光,一面打量她屋內的形狀一面打探該孝敬神明的銀子。文雀怕鬼而信神,甚至都沒聽清那位“白帝老爺”到底是誰就低頭去解錢袋,不曾注意那幾名衙役趁機投來的放肆目光。
幸虧荊風自木棠屋裡及時趕來。
有那麼一瞬,文雀很懵,就好似上崗寨管道上的木棠,呆坐在雨地裡半晌扯都扯不起來。七月十七死在她面前的那個怨靈好似仍未肯安息,小雪當日綁住她的繩索還纏在身上。她好像又會見到血,又將有人死去——荊風下手留情,動手動腳的衙役很快落荒而逃;所謂的血,要落在更後頭。是殿下好心做了驢肝肺,來自於那夫婦二人的誣告。親事府很快鬧哄哄的走了,她孤零零站在滿樓不知多少雙目光裡,忽而覺得自己百無一用。這是人世間,不是昭和堂,就是這樣不講道理,說不得是非。夜半的雲影依約,她口中乾澀,想念一碗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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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是那做妻子的追出來,遞給她一碗茶。
據說他夫婦二人報官去本受了一通敷衍,後來也不想才回到宣滿樓抱上兒子就有官差圍過來。彼時丈夫正要去和戚晉道聲謝,這一幕落在不懷好意的眼裡,這才逼問出後來許多細節——不僅關於戚晉,連同行之人也要一一盤問個清楚。“身邊有一個小姑娘,帶枚狼牙,栓了個玉佩,好像是從豐州來,挺有錢。再者只記得還有一對年輕情人……就這麼多。”
難怪他們敢上門來送死。文雀這麼點頭,又忽而驚於自己下意識所用的“送死”。官差巡查,職責所在;就因為冒犯的是親王,他們便不識好歹,值得一個漫不經心的“送死”?更讓她面上滴血的還在後頭,那妻子繼而握了她的手又致歉致謝,誠懇而慌亂,說大恩不言謝,卻最好與他一家三口別再沾上干係。“離孃家路還遠……不曉得尊駕什麼來頭……”
說話間,做丈夫的已收拾行囊背了熟睡孩兒逃出客店來。他也來打恭又作揖,道聲:“感激不盡,就此作別。”店門口拴著的小黃狗搖搖尾巴,提眼瞧瞧,也懶得叫喚。曹文雀站在此刻空空蕩蕩的長街,看著升不起的太陽,一時竟不知自己該當如何作想。
白日與黑夜,沒有明確的界限,等她出得洗泉院來,抬頭,華山的身影,便已在朝陽下金光閃閃。還有另一個人影,就好似九天神仙臨凡,淡淡、靜靜地看她,又淡淡、靜靜地走進。她沒有等他,他沒有來追她,只是在擦肩而過時有人改變了方向。下山的人寧肯再上一次山,上山的路依舊那麼長,只是好像不再像傳言中那般險。鳥掉進了叢林,花開在腳下,神佛囈語,總在高處、捉摸不到的地方。甩掉了衙役,不見了香客,她看見奉宸衛的盔甲,一片流光溢彩。就到此為止吧。她不過是在回家之前,也想來看一看華山。
荊風卻依舊向上。他掏出魚符,那重重藩籬,次第山門,玉樓金闕,便為她而開。
她卻不進。她依舊要下山。
“……我姑姑家在渭南。”
山上風大,誰知道他聽沒聽清。
“再回京城,留在王府,總要有個理由。我已十七歲,我還有家人。”
她這番話實則說得十分為難,並且遠非事實。他卻無從知曉,只管直愣愣看著她,再開口,也不知囫圇在講些什麼東西:“刺客不會講道義,逼急了野狗也會跳牆。貪官汙吏、地方望族……別的不提,於你而言,連明槍也不易躲,遑論暗箭難防。上崗寨的山崩、宜君郡的火災,風霜雨雪、山崩石摧、地震走水……”
“你不需要把我會怎麼死全都說明白。”
荊風卻道:“但總得有個準備……”
“我不想知道。”
文雀回絕得乾脆,對面便陷入漫長的沉默。他在山上,她在山下,期間只一揮手的距離,她只要四個字。
“別動!不安全!”
才要轉身離去的她便多停留了片刻,而後仿若幻覺地、又似乎春風垂憐,有四個字,渺小如豆,卻熾熱如火:
“是、你願……嫁我?”
她猛地回過頭,忽而驚覺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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