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穿山扶風任馳騁(第2/6 頁)
、還是‘白帝老爺’的,我有些話,正要同他、‘請教’。”
有人掙扎著就含混不清罵了聲“大膽”:“連府尹都不敢招惹上神……等見了白帝之子……”
“白帝之子?”榮王嗤笑,“沛公醉裡拿來試劍的玩意罷了,算什麼尊貴之身?”他聲音轉而輕快,親事典軍已經微微搖頭,“縱是真神,一朝行惡亦是人人得而誅之;我輩替天行道,又有何畏懼?!”
,!
“您用刀、用劍?”荊風馬上就問,看著是極盡諂媚,實則要將住了戚晉“御駕親征”:雖現下是個什麼狀態,總這傢伙得離妹妹越遠越好。他妹妹卻不肯應呢!站起來跳兩跳,就去捉他的手——
他微微一顫,隨即將其抽出。
“……你還有傷!我要一起……”這一回,她終於是肯說“害怕”,“不是怕、什麼天道報應,無稽之談罷了……我怕你行俠仗義不要我,怕我,怕我愛莫能助,提心吊膽。凡事要講公平。我也需要你需要我……”
“……我知道。”她的晉郎緩緩吐一口氣,好似就這片刻又有些身形不穩,“穿好衣服,夜裡冷……跟著我,一步也別離開。”
白日的華陰熱鬧非凡,更夜裡卻前不見人後不見鬼,悽悽惶惶仿若酆都絕境。小毛驢跟緊了平夷,他卻悵然遠望,不看、也不言。方才二哥已將原委說明,道是此地冗官裝神弄鬼。“去年七月,到而今,半年時間,無所事事寅吃卯糧的蠹蟲要翻了倍,你道為何?”
“七月、八月……出兵。當官的,是不是就不用去打仗?”
“小小一個華陰郡,用得上多少人?尸位素餐,還要中飽私囊,吹什麼‘白帝老爺’……”
“你又是怎麼知道?”
“他,”荊風向前一點頭,“問老闆娘說的,我是偷聽。”
平夷短促喚一聲,就好似夜色裡甩來一眼刀。親事典軍很快也悻悻住口,這顛簸路途就更加難熬。近十人的隊伍、訓練有素,無一絲聲響,又明火執仗,怎不令見者紛紛膽寒更慌忙?甚至連進入縣衙,也快得好似須臾:門前兩招擺平了校尉,手下尚且留情;一路長驅直入,擒賊先擒王。沿途燈籠射落,縣衙內很快黑燈瞎火,縣令還在刺史府忙碌,被從被窩裡捉出來的就是華陰主簿。夜裡的風迎面吹個透心涼,他一瞪赤紅眼睛,四下裡卻是瞎子抹黑,什麼都瞧不見、什麼也看不著。單曉得自己被扔上了公堂,一旁竟還有驢子叫喚,險些給他窩心踹一腳。贓銀一箱箱抬上堂來,白花花吐著陰冷冰涼的光。冷不防但聞驚堂木響,公案後鬼火一亮,有個聲音渾如利劍發落,就在公堂兩面迴響:
“小小一個縣衙,約莫一千小吏;一人五兩銀子,五千兩。主簿拿半成……眼前這麼些家底,或許還少算了?”
主簿心底著慌,負隅抬頭要辯,卻見主位坐名髮絲紛亂的女子,按在驚堂木上又是隻血手。一瞬間好似他的眼花了,耳朵更壞了,他竟然聽到有人在問:“華陰縣令、華州刺史,京兆府自去年六月周庵升遷,到臘月範異領旨,缺了府尹,是不是沆瀣一氣,正樂得不知南北呢?”誰能知道這些?誰又敢說出這些?他想要琢磨,卻已冷汗如漿,抖如篩糠。上首判官便冷笑,隨即向旁招呼:
“捆了,丟進西嶽廟去,假作少昊天威降臨、撥亂反正。待明日正廟排演,讓範異自己親眼看看,天子腳下,京畿重地,是如何捐官逃役、矯飾神明!”
華山本難攀,夜深行路難,更別提還要帶上個被捆了手腳的案犯,繞過京兆府層層守衛將其塞到主祭社廟裡去!主簿呆得話都說不出,卻不知被誰一手拎了人,上馬便走。他甚至還和那驢子又對上眼呢!瘋了!一準是瘋了!再讓別人聽到上首那人片刻之後的問話,更當叫一句:“全都瘋了!”
公事暫畢,戚晉隨即帶她離開,卻不是回客棧的方向。反鎖了縣衙門,親事們落些距離在後頭,長街但聞馬蹄響,一夜混沌心猶慌。她過了好些時候才聽得戚晉輕喚自己,扭頭去,卻見那人面色已不大好看:
“阿蠻……”
“我們……”她揚了聲,目光渴盼。
“我們……”他駐馬垂首,聲音艱澀:
“我們,能不能、不要孩子?”
什麼孩子?她自己尚且都只是個孩子,一個走丟了沒有家的孩子。可是晉郎昨兒才高聲強調呢:“……她有家!”所以李木棠就點頭,毫不猶豫,雖然似懂非懂。她想有個家,她已有個家,卻不代表她想要做娘。她尚且不曉得戚晉指的是從今而後,整整一輩子,他要將醜話說在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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