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時移事異改門庭(第4/8 頁)
華,京城日日卻都勝過其百倍!
聽著這合城歡呼雀躍,見過男女老少各自春風滿面,受了人山人海的腥熱、燻了千家萬戶的炊煙,李木棠一雙杏仁眼,隨即就湧出淚來。戰爭不是無聲無息地結束、被她忘在腦後……是大梁、大獲全勝!她並非從中噩夢中倖存,她是凱旋歸來,帶著豐功偉績!區區腿疾,才不值得她自慚形穢,她甚至下得地來,要好好享受、品味……哪面旗子,不是在為她而照耀;那束陽光,不是因她而熱烈?這是他得長安,也要是她的長安呀!
再自然不過的,她馬上得找些故人去炫耀。就在不遠處,又一家留君樓,有人拔腿噔噔噔踩碎了樓梯,瘦麵條兒似的身子隨即擠進雅座裡去。搶過某人新沏的綠茶,這還沒潤到嗓子眼裡,但聞驚雷一響,茶水就要噴溼了自個衣袖:
“黃子虛失蹤,聽說沒有?”
“……你說、誰?”
眼瞧著張家小四溼了下巴僵了胳膊萬分狼狽,林懷章倒是波瀾不驚,為他再續一杯金駿眉:“黃延黃子虛,丹青大家,對,就是同你齊名的那‘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回來路上不曾聽說?這幾日他的墨寶已攀至天價,我都懷疑是否是他江郎才盡,有意而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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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許久不曾見他的畫作。”張祺裕皺眉道,“就算他那山水寫意絕世無雙又如何?全無人煙氣,又無禪心,高不成低不就,吹得太過離譜。”
“近來他轉了性,去畫仕女圖了。”
“仕女圖?他成日鑽在深山老林裡,憑空臆造麼?”
“不是周昉那種。”林懷章嘴角牽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畫得很小,時而云霧遮掩,時而描於樹葉,有時也以山巒意代。張兄居然不曾觀摩過?”
“我……”張祺裕才興致勃勃要開口接話,卻忽而想起件怪事。月初去探望薛綺照之時,她屋內那一片治喪白布和慶喜紅綢上所畫豈非正是……
事有湊巧,楊忻出事後,她前往五佛山祈福,卻莫名失蹤半日,被救回王府後便一病不起。而黃延,當時正在五佛山閉關。
“怪不得藥石無醫,原來害得是相思病。”張祺裕冷笑一聲,“據說近來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竟是如此一層緣故!”
“薛娘子?你道薛娘子同黃子虛……”
“先別聲張。我再去薛家一趟。”張祺裕推盞起身,聲音因幸災樂禍顯得尖細,“此事不論真假,別給你那榮王殿下說。”
“親眷之事乃內宅私事,我一外人多嘴置喙,不是活得膩味了?”林懷章懶懶應答,“過幾日待我練會了點茶,再請你來做品鑑。今日手法尚不純熟,這謝禮暫且不作數。”
張祺裕不喜喝茶,況且他還想起自己新得了瓶陳年的桑落酒。但醉酒除開勾欄便全無意趣,於是他什麼都沒說。想著姑且便給這小子留到大喜之日罷,從前他亂點鴛鴦譜的另一半兒就在樓梯口施施探出頭來。“雖然她如今腿壞了,我還是覺得你倆最般配。”他一拍林懷章,長吁短嘆依舊如此招人嫌,“做隴安李家的女婿,總好過做刑部尚書李家的女婿……你這人,到底不識趣。”
匆匆撂了話頭,趕在那傢伙作勢打人之前張祺裕已然溜走。他方才看得真切,李木棠身邊分明有文雀攙著,他卻多此一舉還要趕過去幫襯,說是女孩子沒力道,大男子漢又哪能坐視不理。“我們的英雄!不對、巾幗!來來來,還沒來得及好生謝你,瞧你這腿腳,恢復得是不是有點過分,靈便快趕上兔子啦!”潑皮擠兩腮大笑臉,粗著脖子嚷嚷,恨不得給留君樓上上下下全聽個仔細,“小二!”這叫聲更爽朗,一定便是要請客、一擲千金,急匆匆跑來那夥計就差沒一個滑跪、兩眼精光更是快將腰背壓塌,“快快快!這、姓林的這樣好茶,熱熱的,濃濃的,煮茶湯上來,養身。你能吃……你能吃什麼?一準中午還餓著,要、白灼、白煮,加人參、豆蔻!再來螃蟹……你吃不得。豆腐!燉只老母雞?鵝肉好,去去,有什麼清淡養胃的,就要什麼!”
就算是新鮮宰殺的肥鵝,又能花上多少錢呢。李木棠就眼瞅著那夥計的眼皮一耷拉,應承聲也蔫得像黃花。林懷章挪身往裡側,也輕啐一聲“登徒浪子”:“眠花宿柳的無賴,最知道怎樣給姑娘家獻殷勤!連銀子,除了美若天仙的,也吝嗇著哩!”
張祺裕不慌不忙,照顧了李木棠坐下,又把林懷章的茶壺也搶到身前來:“有人不識抬舉,不曉得我是為了他,專門來拜李姑娘的山頭!”他說著打扇略貼近些,偷偷給李木棠通氣,“這傢伙、有事相求。還在那乾坐著,不知道討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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