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藥方玄機連環計(第2/7 頁)
還是駱姑姑一字一句親筆寫來,每日教十二字,當場只添十二筆,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管她如何乞求央告,就說貪多嚼不爛。多少個不肯將歇的夜晚,四無丫頭翻透了沒幾頁寥落字句,望後續白頁簡直望眼欲穿!現下倒好,四面裡簡直被書山書海圍滿!要說歎為觀止蠢蠢欲動,這話到嘴邊反而她又說不出,只管打個岔,自去信步走走偷看幾眼。有些書名她如今竟然也識得,尤其這一排:千字文、百傢什麼……該是百家姓,駱姑姑說過,是她不久之後該讀的蒙書。她伸手去,五指輕輕貼近書脊,淺淺落下去。書封是深青色,摸著潤滑、卻又有些許的粗糙。一寸不到的厚度,可以寫萬千個字詞,裝得下古往今來幾千年的故事,和無數個能人奇士凝練的道理。她只要翻開它,把那一字一句都記在心裡,就能像少爺一樣,上得廟堂,出將拜相;再不怕沒有衣穿,沒有飯吃,連祖墳裡都要冒了青煙——如果娘知道她能識字斷句,真不知該樂成個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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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匆忙轉過身去,她背過了雙手。
“宮裡頭規矩嚴,外頭民間的話本子評書進不來。若非要看故事,那就只有《戰國策》、《世說新語》一類,還有這《太平廣記》。”桃灼走近些,順手將那《千字文》抽了一起遞來,“遂英宮裡暫時沒有小主子需要開蒙會用上這些書的,夏姑姑病著,想來也不會注意。你先拿去,就借你主子的名頭。且不急著還。”
可得如何狂喜呢!四本大部頭,沉甸甸這就壓上她的胳膊——可不是累世榮耀,至此就摸著了個邊兒?木棠當下連“謝”也不會說了,倆杏仁眼光瞪著發光,以為宮中安身立命,如此足以——夜郎自大,何其糊塗!所以立時進得門來便有教訓等著:
你就聽門鈴聲一響,推門而入原是個便裝宮女。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腰間拴著的卻還是二等宮女的木符,做的依舊是外出跑腿的活計。桃灼見了,自先輕視三分,當即跨步上前將其堵住,也要趁夏姑姑不在,抖一抖她一家獨大的威風!可誰想呢?人居然全不把她放在眼裡,甚至話兒也懶得應,自個繞個邊,徑直就往向裡,熟門熟路活像回了自己家一般。這便是奇怪。做不上女官的老宮人大多斷了念想,只能年歲到了放出宮去,為此最怕行差踏錯,從來都是縮頭烏龜,哪會有這等我行我素不管不顧的做派?難怪桃灼發怒:“站住!你做什麼?!”撇下木棠再追幾步,她得鼓了勁裝出厲聲叱問,“你!就是你!做什麼,找什麼?來此可有主子的印信?”
“你是新來的?”年長宮女聞言瞥她一眼,倒是雲淡風輕:“夏姑姑許了我的,我可自己借書去看。你先忙,我識得地兒。不用叨擾。”言罷抬腳又是要走。可瞧這不以為意的輕蔑,豈不吝火上澆油!桃灼一把拽住她衣襬,聲音更陡然拔高八度。要說空口無憑!開益閣豈容你放肆?要麼交主子的手諭,否則便喊侍衛捉賊。那宮女聞言依舊不怯不惱,回身正正好將險些上前來勸和的木棠一指:
“那她呢?”她嗤笑道,“她又是奉了哪位主子的令,要借《千字文》來看呢?”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便是無妄之災。
小丫鬟小的自己一無所成,所以最怕遭人拆穿,當下竟是連《千字文》也不要了,和桃灼的情誼也顧不得了,當下奪門而逃,只覺心奔如雷,面燒有火,甚至彷彿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多出那好些宮人,來回來去都拿輕蔑眼光瞧她,有的交頭接耳聽不清,畢竟就是將她笑話——可不知這一路、這一刻!上回葉寶林身旁的梅釧見了她就笑;昨天主殿裡雪苕姑姑分明看著她偷偷搖了頭;就出門前,翡春才衝她大大方方翻過白眼——都怪這當空的烈日,何其炙熱!烤得她瘦癟了,矮小了,一口氣縮回自個洞穴,要蜷起來掉眼淚了!
入宮快要足月,她依舊一事無成。
原本初七那日御花園平安脫身,她重獲新生般突然曾想明白了一些道理:自己並非黴運纏身,恰恰相反,入宮以來處處交的都是好運——得諍友曹文雀,得密友徐彌湘,得良師駱芷蘭;雞犬升天做了女官不算,還幾次三番因禍得福,在貴人手下交了好運。所謂扯著後腿讓她如履薄冰的,實則是一無所長的她自己。想要配得上如今的運氣,不褪層皮那哪能成?這些天跟在林懷思身側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夠,她得空便習文練字,連夢中都在呢喃背書,不就是拼盡全力,想永遠留在這個瑰麗溫暖的世界裡?
可這樣累出三層青眼圈的她,不僅比不上主子身邊的翡春、比不上剛入宮的桃灼,甚至比不上那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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