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碎玉隕珠思尚賢(第6/7 頁)
,本沒有開刃的長兵徹底成了鐵疙瘩。
皇帝此夜到訪,先在殿外挑了一圈武器,沒一個趁手;所以拿出來本兵書,要和將門虎女認真探討——
結果人案上原樣也放著一本:《攻城錄》,首陽著;點燈熬油還正學得認真。“朝鮮有位首陽大君,靖難奪位,賜死弟弟。咱們有個赤帝之子,怕是不遑多讓,經天緯地之能哇!”還是那本《攻城錄》,竟然被他輕輕放在案角,又撫平每一處褶皺,“宜妃,朕不是很像那個酒囊飯袋?連一名小小宮女都敢欺辱戲弄——她是假孕,如果你,身為眾妃之首仍不知情,真是顧全大局為其請封的話,那你和朕一般無二,也是蠢材。這些兵書,全是白看。”
蘇以慈頷首不應。
“朕的興明宮,朕的天下。朕、精心擇選的奉宸衛,一個兩個,將此書奉為圭臬。且還不是他嘔心瀝血憂國憂民,為記錄戰事、以教來者。是那王府司馬,阿諛奉承,不,‘困於宅中,閒來偶作’。朕便是拿著證物去問,他也敢坦坦蕩蕩——就和這次任君生之死一般——洗脫得乾乾淨淨。”
蘇以慈仍是不答。
“若是當真愣頭愣腦不知進退也罷。偏偏今日大動干戈,要做那什麼不愛江山愛紅顏的輕狂樣子……請老道做法博美人一笑的把戲還沒玩夠麼,長姐也敢信。朕告訴你,朕不信。”
他輕言細語說了這麼久,好似從來不曾注意到蘇以慈反常的緘默。
“宜妃,過去的一切,朕都可以不作追究。只要……”
他也停下聲來。常福不是守在那裡,又得了什麼訊號,很順暢地送個黑檀木剔彩盒上前來。還是去歲蘇以慈交給他冒充國璽的那方,如今仍舊輕飄飄,開啟卻是塞得滿當當雪花般的信件。有些是硃筆,沒有抬頭;有些是墨筆,道孃親、母親、兄長、乃至父親,筆跡格外熟悉。
“朕身體抱恙,朝中為此有些風言風語。朕想不通,所以又給那不願相見的令熙宮故人寫一封家書。書中懷疑了良才人,論證過柔御女——她父親時豐,北征時畢竟與哥哥過分緊密。朕甚至懷疑了太后宮中那個多嘴的姜作。朕寫了一封一封,每封結尾都想問問朕的好軍師,是不是該殺了他們,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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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而轉向常福,目光嗔怪,把那內侍監嚇得自己叩頭請罪:
“奴婢不該在敬德門拿住吳萃雨,不該截住宜妃與家中往來書信,不該報給陛下知道,訊息是這般遞出去,兵書也是這般遞進來。”
“你總是看些不必要的雜書。”皇帝揮揮手,常福就退出去。屋內只剩他二人,他來問罪,卻居然不記得前車之鑑,大大方方甚至自己掏出把匕首放在桌上,還拍拍腿招呼她,“說來很奇怪,朕親近之人,近來八仙過海,算是各顯神通。不知道初心是什麼,最終卻都害在朕的身上。朕是皇帝,不計前嫌,說將功贖罪吧,反倒他們猶豫不定,恨不得退避三舍。長姐,你和她常往來對吧?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家,跑去和燕人商談國事。拿人家趙家姑娘當籌碼,哄那燕人跑過來和朕說:楚國危矣,得早做準備。嚯,好像朕還得仰仗哥哥,沒了他,便守不住邊境了?昨日朕同她說,說朕累了,或許病了,沒幾年好活。哥哥麼,反正那丫鬟給他下不了蛋,讓她看著辦。然後她走了,一句話沒多說。是不是、好像是你,讓吳萃雨帶話,還是得給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宮女,封個名號。”
他向前一傾身子,饒有興致看著她:
“她沒有孩子。今日診確定了,她自己也承認,假孕,想要一個名號。她想要,你宜妃給她了,所以朕封她做寶林,宜妃以為如何?”
蘇以慈,能有什麼好說。她的視野已經被那些信件佔滿了。除開自己寫給家中的,其餘近百件,都是皇帝一筆一劃,寫給她。請教正事?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她不敢想了。所以皇帝在問:
“宜妃,明日採選。而太后昨兒黃昏來過了,是麼?”
燭火猩紅,宛如滿手鮮血。她低頭不見腳下金磚,實在身臨萬丈深淵,無從分辯。於是她終於輕笑,而後,久違地、聽見自己的聲音:
“妾,想撤了武場,在宮中設個小廚房。就請,徐彌湘,每日掌勺。”
“你已經吃胖了。”皇帝說著,還專門湊近些仔細端詳,而後再一次點頭,“好歹是妃位,不能再放肆下去。那麼些選侍、御女、寶林、承恩的宮人,便沒有這許多成規俗律,想吃多少沒人攔著。不過可惜她們也設不起小廚房。魚和熊掌,總不能二者兼得。”
蘇以慈又將毫不猶豫說出些錯話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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