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晌貪歡且飲鴆(第2/8 頁)
自慚形穢;昨晚上還給延盛宮送來許多補藥……實在是我這灰頭土臉的,給人看笑話了!”
“白州是魚米之鄉。孟采女生得精細,何必自謙。”柳寶林向來惜字如金,喚人又喜歡連名帶封位的叫,表情更寡淡,李才人卻知道那一顆心是熱乎的;這不半月有餘,已經將孟拂真照顧得白了好些?[zl1] 慧才人趙伶汝一旁跟著倒是有笑——畢竟本是去年的秀女,待人接物格外大方,也不在乎和她們這些新人聚在一處有失身份——瞧,這便是李薰夜夜好夢的所在。連點頭之交的如采女,都曾主動側身讓道,盛寵卻不驕矜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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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李薰有些過意不去,便是宮裡新多了她們這些宮嬪,奴才們格外忙碌,已有兩個初四顧不得出宮。早先發下去那些銀錢還不夠;下一回七月初四,她要提前說好了,眷禮殿闔宮得準了恩假,放宮人回家省親去。畢竟皇城大內,誰都不可小覷。前有木棠(或許如今該稱呼一聲隴安縣主),後有如采女,下一個一鳴驚人的,又會是哪名奴婢?
高枕無憂著,就像那觀戲的看客:李才人有些興奮,實在好奇。她畢竟不再是蠻荒之地的兒女,早就忘了朝不保夕之恐懼。宮牆逾過,汲汲營營是太多的無可奈何。輾轉難眠的夜,從來也不止於一個徐彌湘。
杜桃灼做回宮嬪高升了采女,徐姑姑卻跑腿忙碌照舊還是小宮女。捱了更多的白眼,聽了更多的奚落,刷鍋洗菜,夜以繼日還是這麼些無意義的粗活。太后衝攬大權,私相授受之風氣死灰復燃。花錢買清閒的可以趾高氣揚將她撞至一邊——這回潑了水,下次險些摔了碗。新入宮五位貴人,楊華卻不知去向;別出心裁的好腦子鏽鈍生了灰,甚至不記得初四是出宮的日子,體己錢便是打不過被搶去,也不肯買一個平安。“我姐姐新嫁。”她放棄了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有朋友生病。”當然也不能提及木棠名號。若是六月的生機再錯手放過,便只能等七月初四……還有好久呢!她大抵也是煩了、倦了,又不曉得悶頭苦幹的出路在哪裡。那家生魚膾店熱火朝天的煙氣尋不到,她再次想要退縮。“錢我不要了。”到頭來只是這樣假裝瀟灑,“那個木頭狐狸,你們還給我。”
“徐彌湘有情郎!”不識相的立刻發散;下一瞬,灶臺上案板打翻,一把菜刀直愣愣就貼著她胳膊擦過,“哐當”倒在地上,有好一會兒寂靜無聲。蘇以慈有一把遠勝於此的匕首,吹毛得過,砍銅剁鐵;只可惜傳到她這深宮婦人手上,算是埋沒。“不能失了手感。”將門虎女這麼說,曾將一個削好的狐狸塑像塞在徐彌湘手裡。“偷雞摸狗,神出鬼沒:嗷嗷嗷,是好意頭呢!”
御膳房將要響起的尖叫或怒罵一時俱被生生咽回。聞訊趕來的掌事姑姑更得將那木雕擦了又擦,卻隻字不提將銀錢一併追回。“……以為有了個靠山……雖然是皇貴妃,卻還不如良美人呢……”這樣的話悄咪咪藏在洗菜聲切肉聲炒菜聲裡,又冰涼刺骨、又鋒利尖銳、還火辣辣飆著油撲著煙,教人如何忍受?徐彌湘擦掉不多的淚花,回過神定下心的時候,已然是走到了令熙宮門前。曾算半個私廚,此地不少出入,而今往來宮人竟陌生:說是放出去一波——隨吳萃雨一起;又新佈置一批——在皇貴妃離開審身堂之後。“可主子也不叫近前伺候。”聞聽徐彌湘原是舊友常客,那明顯是今年才進宮來的小宮女兒按著胸脯就喊阿彌陀佛,“今兒個更是,午後就關起門來,到這太陽快落山都沒人敢去冒犯。”她接著要壓小聲,眼睛還嚇得滴溜溜亂轉,“到處都是兵器。主子兇起來——我曾聽說,要殺人的!”
蘇以慈?不過一樣深夜難眠人,離鄉落拓客。對此無稽之談彌湘當不屑一顧……可前進的腳步幾經躊躇,卻欲轉向退後。木棠姐姐據說要做了縣主;皇貴妃對自己的好意更被同僚看在眼中;往後的日子總不能比現在更苦,說不定過幾天,也像桃灼一般官復原職,她還是徐姑姑……這樣想著,有一個身影卻大步流星身旁搶出。“令熙宮小廚房如果缺人……求您給一個機會!讓奴婢試一次!若不成,奴婢甘願就此遣散出宮!”嚼著眼淚做死纏爛打,叩頭連連亂髮宏誓大願——是送給她金項鍊的木棠姐姐,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今兒說來幸運。金項鍊尚且貼身藏著,不曾叫那群混賬搜去;可日漸炎熱,她徐彌湘難道還要做偷雞吃的狐狸,四下躲躲藏藏?
雖是狐狸,未必不能看家護院。不想出宮嫁人,御膳房並非長久之計。徐彌湘三步並作兩步,很快叩門、又通報,那動靜或許粗魯,聲音總之不小,若非貞寶林出門去看了姐姐,她當場就不得好死。可是正殿內很安靜——卻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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