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吐葩颶榮是女兒(第2/7 頁)
中以她為範例光明正大切了一把——倒什麼都沒說,其後也一切如常。一切如常卻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五味藥莊曹文雀絕不能再去,胡家豆腐店磨豆子的粗累活幾乎被她搶跑。什麼?榮王府?她幾乎十天半月忘了涉足。難得回去取個東西,向姜作、向親事典軍、向王姨娘:何用那麼大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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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謊言、規訓,一切自欺欺人或無法打破的桎梏,讓她的雙腳重新落在大地。五佛山寶華寺相較而言並不是第一選擇。她幾乎不敢抬眼指使寺內的小師傅,更惶恐於住持不計前嫌之大度(儘管前者可能根本不記得強闖藥師殿有她一份功勞,後者更從何而知滅佛轟轟烈烈與她有何相干)。而且就算這些惶恐與愧怍,也不過鏡花水月根本做不得數。這不,晚課誦經她嫌無聊,偷偷把玩腰間草牛被師傅捉住沒收;第二日晨鐘不久更是闖出大禍端來——就為隔壁借住寺中一對年輕夫妻擺在窗上的五生盆,呵,別提多呲牙咧嘴咄咄逼人!
“昨兒七夕我瞧著有人買得好看,專程今兒要進城帶給我姐姐的——沒絆著你的腳,礙你什麼事兒?”小婦人將五生盆心疼抱在懷裡,將齊齊長一茬嫩苗撥拉仔細,又將懸垂著的紅藍色細繩一一理了分明,“你這居士,道心不穩。換了落香庵的師太,便是當面祝人早生貴子,也沒有你這般暴跳如雷的!”
“……祝你姐姐早生貴子,祝你也早生貴子!”蹙眉毛瞪眼睛,她簡直是在大叫,“都去嫁人做娘,都走掉……再也不要、再也不過……”
昨兒是七夕。她把這茬給忘了。難怪誦經時如此煩悶。最後一個女兒家的節日,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錯過。早生貴子,她就變成另一個生命體的承載體,還沒有找到源頭的“曹文雀”三字立時一文不值了?!怎不讓她練練作嘔,休息良久才覺察面上淚流。頭頂有個黑漆漆人影遮蔽了才爬上半空的日光,她一擦嘴角臉頰,膝行倉皇求近,合十垂首。“信女,信女是來受感化……信女本是受人所託……瑜白說羨慕木棠她們說都想要好姻緣想要孩子……我那時竟然憤怒,我斥責她們當著宮裡來的婢子面前口無遮攔——桂枝,是她名字。她什麼也不曾做錯,只不過被陛下賞給縣主,是我要如臨大敵,無端猜忌,暴跳如雷……珠光離開王府,瑜白說桂枝是她難得的朋友。我上山,我修行,我為她們誦經祈福……早生貴子,所有昨日的女孩,統統都……”
她噁心,她喘氣,她終究無法對自己行厭勝之術。她懺悔,她贖罪,竟然在寶華寺大乘佛法中求出三界、證四果、得涅盤。上首是以希音。需得片刻,再蠢蠢欲動有意仰面而視、殺佛刺駕時,才得見住持向她展開的手裡,放著的原是昨晚被收去那隻草牛。
“智海大師開光賜福。”住持面上無悲無喜,“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檀越,好自珍重。”
是殘忍,抑或慈悲?必要破釜沉舟,再來置之死地而後生?才接了逐客令,腳步尚未踏離寶華寺境界:你瞧,迎面而來之人豈非面熟;前少鏢頭一張緊繃臉面,正直奔她喜洋洋綻開笑顏。
她此時該當後悔,刁鑽刻薄、獨來獨往,至此竟孑然一身——哪怕膽小如鼠李木棠,畢竟近來都交遊廣泛。前幾日戶曹直言犯諫時曹文雀不是也在門外聽著,怎沒學個一星半點?
“新貴受封,卻深居簡出,無所結交——長此以往,將來誰識得您是隴安縣主?若入朝奏對,何人甘願伴駕;遇燃眉之急,何人可以相商?獨善其身,終究孤家寡人。您如今貴為縣主,還滿足於僅僅來親王府發號施令麼?”
所以翡春曾經跳腳:“有福不享——我多恨你不懂珍惜!”芊爾更加嗤笑:“你已是姑姑——為了幾錢燈油,這般自輕自賤?”甚至正是文雀曾將女官玉佩一把奪過:“拿著不用的廢物,摔了有什麼要緊?”
那一絡碎玉早拱手相讓,而今腰際龍紋玉佩猶有裂痕,是以金子嵌補,觸手冰涼。李木棠隨後又將取下許久的金鏤空天香鐲也一併帶上。卸去九樹花冠,她依舊有金玉護體;謝了澤遠堂盛宴,她早做得起縣主娘娘。七月七女兒節:或前,或後,她不辭勞苦沉醉於數場姑娘家私宅盛宴。初時未免惶恐,末了到底得意,嘻嘻哈哈總有笑在臉上。遠去的曹文雀啊,切莫嫉妒!初登場那一人原也是你的相識,你在屋外聽見她的歡笑,默默卻選擇了背離,不是麼?
即便彼時彼刻,胸懷愧疚、惶恐不安:分明是屋中兩個夥伴更甚。徐家下獄,乃李木棠出謀劃策;彌湘脫罪,卻又有隴安縣主鼎力相助。相識尚且年少懵懂,匆匆分別今有一年,紙上往來終覺淺,猝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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