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華堂式宴賀簪纓(第7/7 頁)
裡竄出身影。好像是和蘇家的丫頭玩著捉迷藏,跑得快,又不看路,眼見小腳丫子就要往碎瓷當中踩——
去年六月,為護著楊忻,木棠魚躍而出在王府正門磕壞了膝蓋。薛娘子如何待她?
今年七月,為護著楊華,李木棠再度挺身而出連人帶車摔了個七葷八素,各家貴人又如何待她?
曹文雀看不見她了。木棠——我最初的徒弟,我永遠的妹妹。被圍攏當中百般呵護的,是冉冉升起一位隴安縣主。默默遠去的罪人便不要回頭。才撈進懷裡安然無恙一個楊華掙脫跑遠了。說要陪同她用點茶水壓壓驚的湛紫聞聽呼喚也致歉離開。協春苑終究留有她自己——豈非天賜良機,離別正當時?她早就唸著搬家甚至自三月裡起,借住在胡家豆腐店裡最近更少回王府來。正好,最好。木棠攀結新交,而後的病痛或喪葬就都是別人的難題。所以她大可輕裝而行,今日作別遠遊,甚至大概沒必要親口說出“別過”二字:向隴安縣主?她這無名小卒的離開實在不值一提了。
可她還是想去看看。
可她實在不該去看看。畢竟徐彌湘正在那裡。舊友重逢,別提她二人如何喜極而泣,又何等親密無間。曹文雀在隔窗看得仔細,聽得也很分明。她看見李木棠猝而站起,兩條腿穩穩當當立在地上,甚至大步向徐彌湘迎去;她聽見是李木棠自己坦誠:她早就行動自如,方才那一摔,純屬故意:
“……我已經看見,文雀姐姐向前要跑了。她能抱走小楊華的,她來得及,她也做到了。所以,我就做我擅長的事情。拖後腿,出醜,給大家添亂——譬如這些。”
她接著說,說監察侍御史的女兒拿中書令的千金開刀根本居心不軌,拍胸脯打包票此舉絕對同前朝御史臺紛爭脫不了干係。“不能,我不能讓她,讓王家姑娘,讓任何一個人,繼續這個話題……不能,在我的宴席上。最好這個宴席就不能夠繼續辦下去。
“可是我到底在做什麼呀……李家姑娘……我為什麼不在乎事實真相,不為她傷心抱歉呢?為什麼又覺得、不知不覺間妨礙了她的幸福,甚至故意摔得重了點兒——莫名其妙,我是這樣。文雀姐姐生氣,我看得出來,我不敢問……她要罵我的,彌湘,她要說我的!”
那雙溫暖柔軟的手此刻將徐彌湘牽住,眼中閃亮亮的不是陽光,難道是淚花嗎?
“她會罵我自以為算無遺策,說我如今無情無義是變了個人,就像那些達官貴族,也終於黑了心肝,甚至還樂在其中,我笑了一整天呢!快!凝碧!出去看看……要是她見到你來,問起你家中……肯定我徇私枉法的罪名又逃不掉了。你爹爹和姑父她才不管是不是本來就罪不至死,至少要問你今天怎麼能出宮!”
絮絮叨叨地,她接著又會大嘆其氣說文雀姐姐近來如何不易,和二哥不知怎麼就起了不快……夠了。曹文雀聽到這裡,想出得門來猶豫徘徊的凝碧一點頭,旋即自己離開了。
此後八天,曹文雀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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