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第2/4 頁)

&esp;&esp;萊伊想知道還有幾個人活著，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乾澀得嚇人，像在用一把鏽了的鋸子來回鋸木頭，難聽得格外突出：“……有沒有人在這裡？”

&esp;&esp;沒有人回答。

&esp;&esp;那就是全都死了。

&esp;&esp;但他不能死。絕對不能。

&esp;&esp;萊伊擦掉臉上的血漬，血漬已經幹了，袖口的雪水貼在臉上，異常的涼。這讓他清醒了不少。

&esp;&esp;接下來該怎麼做……

&esp;&esp;不能回去，回去也同樣是死路一條，他會被簡單救治，然後跟隨下一批學徒繼續進入巢穴，迎接他的第二次死亡——是的，在他看來，在差距懸殊的絕對力量面前，哪怕這次僥倖活下來，他也逃不過下一次死亡。

&esp;&esp;可如果不回到那邊，他還有別的辦法嗎？

&esp;&esp;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來任何辦法。這是一條困擾教會幾百年的惡龍，當年為了封印它，教會投入了無數的心血，據說初代大祭司奧萊帝爾就是隕於這場戰爭，他以生命為代價啟動了封印，為人類帶來數百年的和平。現在要他一個魔導師學徒去面對一條巨龍，他去想怎麼死得不痛苦才比較符合現實。

&esp;&esp;……不行，不能再想了。

&esp;&esp;總之，先從這裡出去吧。

&esp;&esp;萊伊不知道自己被摔到了哪裡，但從周圍如山般堆迭的珠寶金器來看，應該離巨龍的巢穴並不遠，或者說，他此刻就在裡面。

&esp;&esp;彷彿為了印證他最壞的猜想，洞穴深處傳來隱隱低吼，頭頂石塊開始崩落，塵土掉了他滿頭滿臉。

&esp;&esp;巨龍快要突破封印了。

&esp;&esp;萊伊低聲罵了句見鬼，緊緊貼著牆壁，儘量隱蔽自己的身形。然而這一次，他看到了洞穴深處睜開了一隻巨大的猩紅豎瞳。

&esp;&esp;那隻豎瞳收縮起來，像是在聚焦，又像在山洞裡搜尋什麼。萊伊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起來，洞穴裡的溫度越來越炙熱。

&esp;&esp;很不幸，它找到了。

&esp;&esp;在萊伊拔腿逃跑之前，巨龍發出遏制不住的憤怒咆哮：

&esp;&esp;“我聞到了……伊甸人的血……！”

&esp;&esp;洞穴內的溫度驟然急劇上升！萊伊心知不好，立刻開啟防禦術，但顯然初學者的防禦術並不能抵擋一隻千年惡龍的怒火，他被餘波重重地砸在石壁上，腳下是沸騰的金水。

&esp;&esp;放眼望去，他幾乎無路可退。

&esp;&esp;巨龍被壓制了大部分軀體，但喉嚨依然能噴射火焰，尾巴依然能摧毀一切，它不甘地大肆破壞，焦躁地騰起尾巴，將洞穴攪得一團糟！鋼鐵般堅硬的鱗片在液態黃金裡閃動著黯紅色的冰冷光芒，淺灰色的腹部節節分明——剛剛萊伊試著對它放了幾個冰凍咒，卻對那些盔甲似的龍鱗毫無作用，還讓這條兇殘的大傢伙更加惱怒不已，現在它打算把幾百年來的屈辱都在眼前這個大膽的年輕人身上報復回來！

&esp;&esp;“呼”的一聲，一條龐然大物猛地甩了過來，貼著地面朝萊伊像風一樣颳了過去，捲起一陣黃金的沸水——

&esp;&esp;萊伊不能被這條尾巴掃到，可他無法後退，擺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條路。

&esp;&esp;萊伊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猛然往龍尾上跳去！

&esp;&esp;龍的尾巴揮舞速度實在太快，萊伊的運氣很不錯，什麼也沒看清的情況下準確抓住了它的鱗片，成功攀上了它的尾部。

&esp;&esp;他想明白了，現在惡龍被限制了行動，它的優勢變成了劣勢，所以，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來殺了它！

&esp;&esp;“卑劣的伊甸人！狡猾、騙子、偷盜者……”

&esp;&esp;巨龍怒吼著，雄渾厚重的聲音穿透整座山脊。

&esp;&esp;“我詛咒你！詛咒你們所有伊甸人！你們的血液將變得如同沼澤裡的汙泥，你們的雙眼永遠被迷霧籠罩，面板如同被烈焰炙烤過的枯樹皮，耳朵只能聽到來自地獄的哀嚎！我詛咒你……該死的竊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