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拾叄(第2/2 頁)

p;&esp;走出屏風，荀薏已坐在凳子上候著，桌面上放著碗藥和長條的細布。

&esp;&esp;他走過去將藥端起喝下，自覺背對荀薏坐下，脫下褻衣。荀薏微勾嘴角，拿起布條替他包紮。

&esp;&esp;“你怎麼不等我扶你就下床了？”

&esp;&esp;“想到可以為阿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在床上就呆不住。”荀薏微微前傾，一手繞過他的腋下傳遞布條的一頭。一股火熱的潮氣撲面而來，攜帶著清苦的藥味，面頰耳朵不自覺發紅髮熱，心跳不自然。

&esp;&esp;“好了。”她收回手，見他略微僵硬地穿上褻衣，不由得輕笑出聲，放鬆了許多。

&esp;&esp;“怎麼了？”他回頭問她。

&esp;&esp;“無事。”

&esp;&esp;荀桉點頭起身，回到屏風後從儲物袋換了新的浴桶。他將藥草放入，從屋外將燒好的水一桶一桶倒入桶中，用手拌了拌，見水變藍了便叫荀薏進來。

&esp;&esp;“我就在屏風旁邊，太痛了忍不住就叫出來，我會進來幫你。”

&esp;&esp;“好。”

&esp;&esp;荀薏見荀桉退到屏風外，看見掛著荀桉衣物的衣架猶豫了一下，便將衣物褪下掛在了屏風上。荀桉搬了凳子坐在屏風旁邊，聽到裡面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聲音後，就看見女子的外衫、中衣、裡衣都掛在屏風上。他心跳加速，彷彿能透過屏風昏暗的光線看見裡面，看痴了屏風。突然一件淺綠色為底，繡了深綠的荷、菡萏與紅蓮的肚兜也掛了上來。他立馬低下頭顱，像燙著了眼睛。他忍不住呼吸急促，面紅耳赤，在心底譴責自己的齷齪。

&esp;&esp;荀薏不知屏風外那人的心思，待衣服脫盡後，將身子慢慢浸入藍色藥液中。這是一個過程，起初是面板開始發麻，像是抓一把麻椒，在肌膚上反覆揉搓到發麻。然後血液彷彿停止了流動，由外而內延伸著那股麻意，肌肉逐漸失去了控制，無力躺在水裡的感覺，又像是懸空在萬丈懸崖的絕望。疼痛來得突如其來，她牽動不起她的一根手指。

&esp;&esp;“嗬呼！唔，嗬呼，嗬呼！呃嗯……”

&esp;&esp;她閉著眼，黑暗與光明交錯夾雜，互相撕咬著膠著不歇，一眼是站叄四人的黑屋，一眼是身側的一盞罩燈，燭火在燈罩裡亂舞，紛亂的光影，扭動間掀出黑暗。那段時間玄彧兩人各有任務，他們餵了她時效半個月的辟穀丹便棄置不顧。她的手腳筋脈全然挑斷，嘶啞的呼哧從撕裂的聲帶裡傳出，他們離開的第一天她便喊啞了。

&esp;&esp;“阿薏！”荀桉衝進來，從浴桶裡撈起阿薏，這時的水線已沒過下巴，“阿薏！你怎麼了？”

&esp;&esp;他環抱著她，她像窒息一樣渴望著空氣，喉間急促的翕張，恰似狂風貫穿廢爛的風箱，肺裡帶動而出的聲音嘶啞而痛苦。

&esp;&esp;荀桉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抱緊她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話，只能在她耳邊輕輕地講：“阿薏，太痛了就別忍著。乖，別忍著。”

&esp;&esp;他突然拿出了手帕，將袖子捲起，用手帕包裹遞到荀薏嘴邊，“別忍著，太疼了就咬這個！”

&esp;&esp;他嘮嘮叨叨地念著，荀薏下意識咬住了手帕，擁抱和絮叨陪伴她到了最後。荀桉替她清理完身體，握著她的手坐在床沿。

&esp;&esp;疼痛過去，她恍然從絕望中清醒。暖洋洋的燈光照在他的手上，青筋突兀地鼓起，粗大的與他白皙的手不相匹配。它就靜靜地握著她的手，力道大的很，把她給拉回來了。

&esp;&esp;蟲子，最後一天她扭到門口，他們開啟門，卻沒想到亓官榲做了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