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第1/3 頁)
晏朝怔怔看著那隻如凝脂般細膩的手,腦中一片空白。
背上傳來的痛楚真真切切地提醒著他,這不是夢。他按捺著怦怦的心跳,小心地伸出手,握住宋落疏的手腕,借力上了馬。
他沒有碰到少女柔軟的手,只一寸薄軟的春衫從他掌心滑過,如流沙逝於指縫,不過須臾。
白獅子不滿地晃了晃腦袋,晏朝回過神,立刻重新抓緊了韁繩。
他的手臂從宋落疏的腰間穿過。青絲如瀑般垂下來,隨夜風起落,拂過他的唇,他的心口。
甜香盈懷。
晏朝全然亂了心神,馬背顛簸,即便有意剋制,可他還是會時不時碰到宋落疏的腰。
“殿下……”他難為情地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宋落疏沒有聽見晏朝小聲的耳語,她望著前方幽深的宮林,心裡仍在想著他背上的鞭傷,想著想著,便皺了眉,嗔怨的話脫口而出:“既然疼,不知道求饒?”
晏朝怔了一下,才說:“奴不想惹殿下生氣。”
又一陣漫長的沉默。
晏朝的心仍怦怦跳著,直至眼前的視野漸漸開闊,遠遠可以望見宮林的出口,他才再一次聽見宋落疏的聲音。
“前院有一間空著的屋子。明日本宮會讓晚月收拾出來,以後你搬去那裡住。”
晏朝錯愕地眨了眨眼,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前院……離殿下的寢殿很近。
宋落疏咳嗽一聲,“如意晚上太鬧騰,吵得本宮睡不著。你搬來前院,正好讓它晚上去你屋裡睡。”
才不是為了讓他好好養傷。
宋落疏板著臉,在心裡對自己說。
“是,多謝殿下。”
晏朝壓下心頭的歡喜,低聲應著。
小路行至盡頭,不遠處便是長樂宮裡未熄的燈火。他貪戀地注視著少女垂落的一頭青絲,心想,若這條路沒有盡頭該有多好。
他便可以和殿下,永遠永遠這樣走下去。
*
宋落疏回到寢殿,如意還趴在枕邊睡得正香。她脫衣上榻,閉上眼睛,這一次,竟很快就睡著了。
晨曦透過窗格落在床幔上。宋落疏睜開惺忪睡眼,扶著床榻坐起身。見她醒了,瓊花立刻走過來,興高采烈地說:“殿下,白獅子自己跑回來了!”
她並不知昨夜發生的事情,只當是發生了一件新鮮事,說得有聲有色,“這馬還挺有靈性呢,竟認得回長樂宮的路!也不知是從哪兒跑回來的,蹭了一身的泥。”
宋落疏聽著,沒說什麼,只是吩咐瓊花快些服侍她梳洗。用過早膳後,她想了想,還是去了後院一趟。
白獅子好好地站在馬廄裡,正埋頭飲水。宋落疏小心地走近了些,見它沒什麼反應,才大膽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毛髮。
“它似乎和殿下親近了許多呢。”瓊花站在一旁,笑著說。
宋落疏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此刻晏朝不在身邊,白獅子對她也不像以前那般牴觸了,至少,能由著她摸上幾下。
宋落疏彎了彎唇,然只一瞬,臉色便又凝重起來。她此刻才注意到,那轡頭的前端,有一截斷了的拴馬繩。
一個念頭驟然在腦海中浮現。
是了,除了梨白,其他人無法靠近白獅子,自然也無法悄無聲息地解開拴馬繩把它放走。可若是用箭呢?用箭,便可於遠處射斷拴馬繩,白獅子受驚,必然會跑出馬廄。
宋落疏擰眉,望向一側正聚在水井旁打水的幾個馬奴。
據她所知,這幾人中,只有葉嶸會箭術。
不,應該說是極擅箭術。
當初葉嶸能被選入禁軍,憑的便是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雖不及她,但與旁人相比,自是綽綽有餘。這件事,唯有他能做到。
“瓊花,去把葉嶸叫來,本宮在偏殿見他。”宋落疏沉聲。
“是。”瓊花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有些不明白為何殿下方才還笑著,轉眼間就變了臉。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上前去,對葉嶸傳了話。
一刻鐘後,葉嶸膽戰心驚地進了偏殿。
宋落疏坐在檀木桌旁,正捏著一隻小瓷盞把玩。聽見腳步聲,她抬起眼睛,朝葉嶸看過來。
“白獅子的事是你做的。”
宋落疏的聲音很冷,很沉。不是問句,而是陳述。葉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唇哆嗦著,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做下這樁事起,他便知道此事瞞不了多久,可是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