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痛(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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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色漸漸暗下來時,陳越一個人回到了家。門鎖輕輕轉動的聲音在空寂的客廳裡顯得格外清晰,他邁進門的動作很慢,根本提不起力氣。
&esp;&esp;客廳的燈是開著的,陳健清和侯亮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看到他進門,侯亮起身迎了上來,如往常一樣問了一句:“小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esp;&esp;陳越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換鞋,像是沒聽見這一聲問候。他徑直走上樓梯,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手裡緊緊抓著書包帶,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esp;&esp;“小越……”侯亮有些擔心地跟了幾步,“你不舒服嗎?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esp;&esp;“媽媽,我沒事。”陳越的聲音很輕,稍微頓了一下,隨即補了一句,“有點累。”
&esp;&esp;然而,他的背影卻沒有絲毫停頓。房間的門輕輕合上,旋即傳來反鎖的聲音。
&esp;&esp;房間裡,他將書包放到椅子上,隨即整個人跌坐到床上。他的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胸口像是堆滿了無數壓抑的情緒,堵在那裡,發不出聲音。他沒有碰書桌上的水杯,也沒有拿起手機,只是靜靜地坐著,雙手撐著膝蓋,像一尊雕塑般沉默不語。
&esp;&esp;耳邊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甚至沒有聽到侯亮在門口輕聲嘆氣後轉身離開的聲音。
&esp;&esp;夜晚的房間裡安靜得只能聽到手錶秒針轉動的輕響。陳越在床上躺了很久,卻始終無法入睡。
&esp;&esp;他閉上眼睛,腦海裡卻是一片喧囂——這些聲音裡有父親揭露的真相,有李旻那天無言的沉默,還有他自己質問她時的聲音。
&esp;&esp;他翻了個身,用被子將頭矇住,但鼻腔裡的酸澀卻蔓延開來。他不想再流淚,不想再去想,但那些畫面如夢魘一般盤旋不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esp;&esp;他幾乎徹夜未眠。
&esp;&esp;第二天清晨,陳越比平時更早地下了樓。他的臉色很蒼白,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透出一絲病態的疲憊。他安靜地坐在餐桌旁,拿起麵包隨意咬了幾口,喝了一點牛奶,全程沒有和父母說一句話。
&esp;&esp;侯亮看著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小越,昨晚你到底怎麼了?”
&esp;&esp;“沒事,媽媽。”陳越放下手中的牛奶杯,聲音平靜得有些刻意,“我要去學校了。”
&esp;&esp;他站了起來,將椅子推回桌子,拿起書包就往外走。侯亮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升起一種說不出的焦慮感。
&esp;&esp;陳健清從報紙後抬起頭,看了一眼侯亮,低聲說道:“讓他一個人靜靜吧,他需要時間。”
&esp;&esp;實驗室的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藥水味,帶著一絲冰冷的溼意。陳越站在通風櫃前,低頭注視著滴入燒杯的試劑,液體的反應像冰山一角,掩蓋著他內心下沉的焦慮。燒杯裡是規律的溶解反應,而他的內心,則像溢滿的容器,隨時可能破裂。
&esp;&esp;他用力握著滴管的手指在不停發抖,額頭上浮出一層薄汗。他明知道這種強迫自己專注的行為沒有意義,卻依然機械地重複著,因為不這樣,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讓自己堅持生活下去。
&esp;&esp;門突然被推開,他的動作一頓,滴管裡的試劑多加了一滴,溶液的顏色迅速發生了偏移。他皺了皺眉,將滴管放回試劑架,轉過身時,門口的身影讓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esp;&esp;是李旻。
&esp;&esp;她站在門口,手指緊攥著門把手,像是在門外深呼吸過許久才推開這扇門。眼中佈滿了一夜未眠後的疲憊,明亮的光線落在她的臉龐上,反而讓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
&esp;&esp;她緩緩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
&esp;&esp;她已經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見他。昨夜反反覆覆的思緒如潮水般繼續在腦中迴盪:如果她只是一個被愛人厭棄的普通女人,她一定會帶著殘存的自尊抽身離開,退回到一個得體的距離。
&esp;&esp;可她明白,陳越不僅僅是她的戀人,更是代表星城,甚至代表國家的選手。她不能就這樣放任他因情緒失控而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