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相交的線 一(第1/3 頁)
故事的發生,都有一個longlongago。
但那冗長又瑣碎的鋪墊,大多乏善可陳。程慈實在不想提自己少女暗戀心情日記這種酸倒牙的倒黴往事,如果非要她給故事一個開端——
那就去年吧!
是夏天,暑熱正盛,鋪天蓋地的熱浪壓倒一切,連帶著情緒也一點就著。
她和父母長輩因為工作的事情意見分歧,放棄了家那邊工作機會,收拾東西打算遠走他鄉去海城,心血來潮繞道清城待了一晚上,羅琳追過來送她,兩個人逛吃散心到晚上,隨便鑽進了一家酒吧企圖用蹦迪消遣的方式來驅散那股操蛋的心情。
清城老城區,一條七拐八拐的老街,街尾。
酒吧名兒叫old。
招牌有些年頭,發光管夭折了幾根,跑馬燈苟延殘喘地低調閃著,木門、鐵質框架,棕紅色的漆掉得斑駁,爬藤植物覆蓋了半面牆,繞在鐵架上,到處都是鏽跡,只門把手被來來往往的人摸得油光發亮。
非常不起眼的一家破酒吧,推開門,才能聽見震天的音樂響。
酒吧在半地下,要下一個旋轉樓梯,然後往左往右往前各有個通道,左邊的地方小,一眼就能看透格局。裡頭人不少,有個小臺子,樂隊正在表演,這會兒彈一首爵士樂。往右得繞一個短廊,裡頭是舞廳和檯球桌,還有幾個封閉半封閉的包廂。往前一直走,才是這裡的主場,吧檯、卡座、還有個舞池。
舞池裡男男女女在跳貼身舞。
傅子鳴聽說那群狗日的兔崽子又來鬧騰陸胤川,帶著四五個人過來了,甫一下樓梯,就眯著眼往裡頭掃,掃到吧檯,看見他們三哥叼著煙正在擦酒瓶,漫不經心的,也不說話,一個女孩兒支著下巴一直在看他,試圖交談,一臉非常熟悉的我對你很有意思的熱切表情。
男人目光卻一直沒跟她接上,神色懨懨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鬆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想來事情是解決了。估摸著陸胤川又沒“捨得”揍那幫孫子一頓,不然如果真打起來,那幫子小雜毛,不夠給他一個人送菜的,哪還能讓他們一次一次往頭上爬。
都是一群老爺們兒,不興說那肉麻話,心疼什麼的都得憋到肚子裡,只暗暗琢磨著偷偷收拾那群雜毛狗們,嘴上卻都心照不宣地閉口不談,只是饒有興味地七嘴八舌著。
議論三哥是如何面對面前那腰細腿長年輕白淨的姑娘做到心焉目不斜視的。
“你們三哥正派人。”傅子鳴眯著眼,下了結論,“保守、老舊的,正派人。”就算是酒吧,他也做不出什麼放蕩事。
幾個人都笑起來,好像聽見了一個特別好玩的笑話。
那段時間在播一部古裝電視劇,裡頭有個酸秀才,娶了個老婆,每回想要親熱,都要先鞠個躬,說句:“娘子,這廂有禮了。”等她老婆嬌羞的點點頭,他才如封印解除一般化身禽獸這樣那樣。
這劇情一度非常鬼畜,儼然成了一大吐槽點和看點。
被網友各種拿出來編段子。
這會兒幾個人立馬腦補了一下三哥以後找了三嫂然後想親一下還要先打個報告的樣子,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群魔亂舞,笑點匪夷所思地被觸發了個徹底,一個個羊癲瘋發作了一樣在酒吧旋轉射燈的掃射中笑得直抽抽。
現眼得很。
而吧檯那裡,兩個人絲毫不知道自己成了戲臺上的角兒。氣氛尷尬著。哦,或許尷尬的只有程慈。
程慈趴這兒跟面前人說了好一會兒話了,他都沒怎麼回應,她也不氣餒,小口啜著酒,偶爾插兩句話,他有時會“嗯”一聲,或者應一句“不是”,她就覺得心口好像有根弦,不停地被人撥彈著,嗡嗡震顫。那酒便越來越上頭,回想起什麼,都恍若隔世。
最開始注意到他,是一個意外,彷彿命運的紐扣,一下子把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生硬地扭在了一起。
那時候她正接了老程的連環奪命call,中氣十足地罵她兔崽子、翅膀硬了、有本事一輩子別回家。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繞到後門處,熟練地頂著嘴。也是往上的一個樓梯,盡頭是個小平臺,兩層門,她在兩層門中間尋了個僻靜地兒,還沒醞釀出來點兒什麼,隔著半開的門,外頭似乎起了衝突,她嚇了一跳,怕老程那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嚇壞,只來得及敷衍兩句,匆匆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躲開是非地,一個大塊頭男人摔進了門,正好撲到她腳邊,她愣了一下,那男人擦了下唇角破口溢位來的血,大約覺得沒面子,猙獰著臉跳起來,身子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