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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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的悠悠已經夠苦了,他沒有親戚朋友,也沒有父母關愛,即使是自己,也一次次地讓他失望。
&esp;&esp;他原本以為,他們之間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再不濟,就耗上一輩子。他總能讓陸悠明白他的真心,總能療愈那人受過的所有傷害。
&esp;&esp;可為什麼連上天都不給他這個機會,要讓他親眼看著陸悠死在他面前。
&esp;&esp;這個夢太過真實,等他驚醒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esp;&esp;醫生在旁邊抹了一把冷汗,慶幸地說:“謝天謝地,總算醒了。”
&esp;&esp;謝牧川卻沒有半點快意,他沉默地看著這淒涼慘淡的人生,魂魄卻依然在那個夢裡備受煎熬。
&esp;&esp;他知道,自己不該再強求。不是因為不夠在乎,而是因為……他希望少年好好的活著,而不是像夢中一樣,在他面前枯萎、消散。
&esp;&esp;儘管無法言語,他仍是用手機給馬助理下達了指令。
&esp;&esp;很簡單的四個字,卻是他撕裂了自己的心後用鮮血寫就的,說的是:讓他走吧。
&esp;&esp;為了自己見不得光的感情,他已經強迫了少年太多次。這一回,就讓陸悠自己選吧。
&esp;&esp;一時間,所有跟在陸悠背後的潛藏者們,都重新匯入了人群,像水入大海一樣消失了蹤跡。
&esp;&esp;在謝牧川收手的那一刻,少年才真正自由了。
&esp;&esp;傷筋動骨一百天。謝牧川在醫院裡等著骨頭癒合,等能下床了,就在醫護的幫助下做復健。
&esp;&esp;頭部在車禍中除了腦震盪外,還受了一些不輕不重的損傷。醫生說要持續觀察,如果運氣好可以康復,但也不是沒有發展成囊腫或腫瘤的可能性。
&esp;&esp;謝牧川似乎並不在乎這些東西,他好像變成了一個脾氣很古怪的人。
&esp;&esp;當他不能動彈的時候,助理和秘書會根據他的指示去安排工作。等他肺部好得差不多了,動彈也無虞了,積攢的工作量就堆了過來。
&esp;&esp;他可以從早工作到晚,就像根本不知道疲倦一樣。往往是醫生或護士過來催著他停下,或是下屬們從他手裡強行拿走檔案。
&esp;&esp;每到這時,他都會跟個小孩子一樣生悶氣,冷著臉不理人。可每每到了晚上,走廊裡都熄了燈的時候,他又像個遊魂一樣,從走廊的這頭,走到那頭,反反覆覆。
&esp;&esp;他不是非得工作,也不是非要嚇人,他只是怕閒下來。閒下來就會忍不住想,想太多就會夜不成眠。
&esp;&esp;就連袁星堯來看望,也得不到他的好臉色。他覺得沒有人能理解自己,他也拒絕去訴說。
&esp;&esp;大家都知道他的心結是什麼,可選擇放手的是他,現在也不會有人沒事找事地去提起。
&esp;&esp;沒人交流,那些話,那些感情,便只能在心底生根發芽,無人觀賞,再一點點腐爛。
&esp;&esp;思念像野草一樣瘋長,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esp;&esp;從前他嫌小陸悠煩,把他扔在學校裡不顧也不管。現在細細數來,才發現就算加上所有的假期,他們一年的相聚也不過三四個月,更不用說自己常常忙於工作,這日子還要大打折扣。
&esp;&esp;會忍不住想起陸悠張揚又肆意的笑聲,想起他鬧脾氣時氣鼓鼓的模樣,想起他偶爾的安靜與聽話。
&esp;&esp;也許止步於那個時候也是好的。他們可以時時相見,陸悠也不會與他疏遠,他可以看著那人慢慢長大。
&esp;&esp;但人心是不會滿足的,他已越過雷池,嚐了禁果,哪怕是剔骨削籍、打落凡塵,將孟婆湯飲下千百遍,他也忘不掉那些過往。
&esp;&esp;他記得少年剛睡下時微微顫動的睫毛,記得將他背起時輕若鴻毛的重量,記得每一次刻骨的擁抱,記得並肩而行時交握的手指。
&esp;&esp;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那麼長,又那麼短暫,當他回頭去看時,看到最多的,竟然是陸悠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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