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良言逆耳(第1/2 頁)
方知雨冷笑:“世子,前朝亡國不過四十餘載,可曾聽過亡國之君有個臣子叫塗鞍?”
宋筠不知她為何提起此事,愣怔應道:“自然知道。塗鞍是個能臣,替燕惠宗謀劃良多,但明知其主身側饞臣眾多,疑心深重,依舊愚忠至死。”
“好誒!世子原來知道不除饞臣,不掃君疑,叫愚忠。怎的到了這淮王府裡,就不知道任憑長輩私慾橫行,任由讒言四處飛揚,聽任挑撥,縱行離間……就不叫愚孝了?”
宋筠:被自己妻子數落,好丟臉……但是好有道理!
方知雨越講越生氣,“啊!隨便吧!跟我有什麼關係!良言逆耳,你們要聽得進去,淮王府早就不是這般模樣了!”
她一甩衣袖,衝出東小院,一眨眼沒了影子。
宋筠站在廊簷下,看著滴落的水珠,愣愣怔怔。
***
屋裡,王妃靠坐在床頭,淮王呆坐在床沿,都聽見了從屋外飄進來的話語,都無從開啟話題。
“她是個好孩子。”
宋筠婚禮之時,兩人一句未言,此時此刻,王妃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只提方知雨。
淮王點點頭:“我知道。先定國公教養的嫡孫女,怎會是泛泛之輩。”
王妃也點點頭:“那麼請淮王心胸闊達一些,不要讓太妃那裡的風,再吹進您心底。”
淮王抬眸,看向眼前人,清瘦頹廢,眼底藏著深深的迴避,比當年離開王府避居北苑那晚更決絕。
他沒了心思去哄,叮囑幾句,也都只得了龔嬤嬤回應,氣呼撥出了門。
宋筠還等在側旁,見他出來,忙上前稟報昨日走水一事蹊蹺。
淮王有些不解,“你母妃避居北苑多年都無事,這個時候有誰想害她?”
宋筠輕輕搖頭,“昨夜,世子妃在北苑陪母妃。”
那這就是衝著新世子妃去的!
可她一個初入王府之人,又能得罪誰,還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
轉念之間,淮王眉頭深深蹙起,“那些護衛是我從衛所裡抽調的,如果他們離心,你覺得是王府內有人指使,還是京城那邊有人買通?”
“兒子以為是第一種。”宋筠道:“京城若想對世子妃做什麼,早在路上便可動手。”
“為父定會讓人細查。你……”淮王偏頭瞧了宋筠一眼,“還要病多久?”
“至少還得半年吧,雖說沖喜終究會成,卻也不至於幾天就恢復如常。”
宋筠假病,淮王是知情者,或者說是謀劃參與者,立時便懂了他的疑慮,輕輕點頭。
淮王正欲離開,宋筠跟上前去,“父王,世子妃年幼,脾氣驕縱,口無遮攔,您可別放在心上。”
“啊?哈哈哈!”淮王忽而大笑起來,笑得沒頭沒腦,拍拍宋筠的肩,未置一詞,直接走了。
獨留宋筠在寒風中……假裝地咳嗽了一陣,內心繚亂不堪。
***
方知雨把自己氣壞了,又恨自己多管閒事,把心底想的都講了出來。
這個世上,道理千千萬,可能被聽進去的寥寥無幾,倒不是道理好不好,而是聽者願不願聽。
以她看來,淮王是分不清輕重的,宋筠是軟弱的,太妃是強勢的,程夫人是卑劣的……
每個人都是她不想留下的理由。
氣得倒在床上,一倒下就睡了過去。
太累了,昨夜折騰了半夜,又動了手,又起了怒,太耗費心神了。
這一睡,就到了午後。
醒來第一刻,便跑去東小院,瞧了眼王妃。
王妃服藥之後睡著了,龔嬤嬤和十三將其照料得相當好。
但是方知雨有些惱,惱著惱著就踢開了宋筠的房門。
宋筠正盤腿坐在暖墊上,翻著一本記錄前朝皇帝軼事的書,好奇方知雨從哪裡得來那些想法,冷不防就被突然而來的動靜嚇了一跳。
見是方知雨,他先有點驚喜,但見小傢伙怒氣衝衝,下意識就從旁邊把狐裘扯過來遮住腰以下的部位。
“你這兒子做得好啊!”
方知雨衝到他面前,抽走他手裡的書,重重摔到地上,“還有閒情看書?母妃東小院裡只有龔嬤嬤和十三兩個人,你不覺得少了嗎?”
“唉,我還以為天要塌了呢。”宋筠長舒一口氣,將書撿回手,拍拍塵,下意識捏在手裡做防備之用。
“府裡現有的人,我信不過,已經通知總管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