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 頁)

易明堂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呆呆地看著老高，忽然在這一瞬間似乎有點模糊的靈光在腦子裡閃了一下，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猶如跳躍的光點，摸不著，拽不到，卻令他分外振奮，彷彿抓住它便開啟一個新大門。

“刀是你的，你要跟它處好，”老高告訴他，“就跟一個人似的，你跟他不熟，不知道他生辰八字，不知道他何方人士，連他家裡幾口人，爹孃在不在，兄弟姐妹有幾個都不清楚，你就談不上熟，不熟的人，要平時客客氣氣的也沒啥，怕就怕緊要關頭沒法放心。”

“真對一個人知道透了是個什麼意思？

”

“意思就是，你知道他當面有多光鮮，就知道他背地裡有多狼狽，你知道他出了門有多人模狗樣，就知道他關上門有多骯髒不堪。別人看不到的，你看到，別人聽不到的，你聽到。

”

“刀也是一樣，你的刀能刺多硬的骨頭，能片多薄的豆腐，你都得一清二楚。

”

“我爹以前把這個過程不叫推豆腐，”老高淡淡地道，“他叫醒刀。”

“把你的刀叫醒。叫醒了，才能幫你幹很多活。”

易明堂微微顫抖，他低頭看手裡那柄毫不起眼的刀，彷彿在自己手中慢慢有了神采呼吸，慢慢也有血管，血管中流淌鮮血，且跟他手臂下跳動的脈絡一個頻率，他張開嘴急切地看著老高，啞聲道：“多謝，我，我大概有點明白了……”

“別忙著明白呀，我剛都是胡說八道，

”老高忽而狡黠一笑，“逗你玩兒的。”

易明堂一愣，隨即怒道：“老高，你！”

“別介啊，你們武術界的不都喜歡這麼些個虛頭巴腦的說法？”老高不以為然，“你也不想想，外頭早就是洋槍洋炮了，信這套可還行？很不那個什麼，進步嘛。”

易明堂怒目而視，已經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說白了，讓你拿豆腐練刀又有什麼不好，當不了刀客，再不濟你還能去當個廚子，刀工這一塊包管沒得挑。”老高微笑道，“更何況，人的面板就跟豆腐似的很薄很軟，致命的刀，一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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