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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被迫以偽裝示人,長大後的林晝覺得自己的內裡空空如也,他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什麼樣。
&esp;&esp;旁人豔羨他位高權重的家庭。所謂“血緣”維繫的關係之間有多少暗流湧動的算計,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推杯換盞之間的暗諷與攀比,讓林晝過早學會了察言觀色。讚美之詞背後的蓄意接近,也教會了他人心複雜的道理。看到利益盡散後所謂“朋友”作鳥獸散後,他不再對任何人交付真心。
&esp;&esp;初中二年級的林晝,在某次回家路過父母房間時,看到床上父親的下半身往一個陌生女人身上撞。那時早慧的他只是放輕步子離開,加倍地對母親好。直到林晝站在窗簾的陰影之後,看到母親與另一個男人在自家別墅的院子裡親吻,兩個人說說笑笑,牽著手一起上了車。
&esp;&esp;表面相敬如賓的父母,同床異夢,各有新歡。從幼時就一直害怕被拋棄的他,那時腦子裡只有“我必須做得更好才能得到他們的喜歡”。林晝一直都知道別人希望他怎麼做,於是放棄了所有的“自我”,完全聽從家人的安排。父母和爺爺都誇獎他,說他完全不像別的青春期的孩子,乖巧、努力、上進。
&esp;&esp;是呀。我就是一個乖孩子。在放在書桌上的日記本上寫“昨天和同學出門看到爸爸車上有一個漂亮阿姨”“害怕爸爸媽媽不要我,我一定會更努力的”,然後無意在洗手時露出有自傷痕跡的手腕,怎麼可能是我故意的呢?
&esp;&esp;父母商討後都和自己的情人斷了關係,花了更多時間陪伴他。林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他還是覺得不快樂。林晝很清楚父母因為他展現出來的乖巧與順從對他心懷愧疚,他們並非那麼愛他。
&esp;&esp;所謂親情,像是一場交易。他做一個能滿足父母虛榮心的完美繼承人,父母回報給他一個表面完整的“模範家庭”。
&esp;&esp;高中後的林晝,再沒有多少發自內心的笑容。某年年夜飯的時候,爺爺問他大學想學什麼專業,林晝垂著眼眸,笑得乖乖巧巧,說我聽爺爺的。
&esp;&esp;其實他對政治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相當厭惡自己父親那種守著底線擺弄權勢的人。但他忍不住自嘲:像自己這種擅長偽裝、玩弄人心的人,不是正適合做這個嗎?在朋友面前林晝是溫文爾雅的高官子女,在老師眼裡他是謙虛好學的優等生,在親人面前他是乖巧聽話讓人省心的完美后代。以千面對千人,他太懂別人想從他嘴裡聽到什麼話了。
&esp;&esp;但林晝裝得好累,當他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人生如同一場他不喜歡的戲劇,而他只是個不可以擁有自我的演員時,他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興趣寥寥。他沒有多少活下去的意願,但他在等待著什麼。
&esp;&esp;高叄的春天,疲憊的他在週日的下午去了一家書店買文具。離高考只有兩叄個月,學校和家人都希望他爭一爭狀元,他身上壓力很大,經常神經性頭疼。
&esp;&esp;結賬的時候他注意到新書區的一本書,封面是一隻飛翔在藍天上的鳥兒,在春日午後晃眼的陽光下,它的身姿被照得如此自由。林晝無法控制地伸出手,取下那本叫做《白鳥非鳥》的散文集。
&esp;&esp;作者的名字是白露。
&esp;&esp;對文學的熱愛讓他在閱讀了大量書籍後成為了一個理想主義者,林晝始終渴望某種如同“奇蹟”一般完美無瑕的東西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成為他活下去的理由。
&esp;&esp;那天林晝等到了。
&esp;&esp;與書同名的那篇散文裡,作者寫:“我感到自己沒有歸處,一次又一次的遷徙像是詛咒,讓我註定孤立無依。公孫龍說白馬非馬,也許白露也非白鷺,做不成展翅高飛的鳥兒,只能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變成水汽,又變成雨落到下一個暫居地。”
&esp;&esp;那是白露某種意義上的處女作,林晝著迷於她青澀而真誠的文筆、字裡行間流露出關於世界的思考以及那些偶爾穿插著詼諧生動的玩笑話。白紙黑字承載著的感情,讓林晝恍惚間似乎看到她的面容,與她感同身受。
&esp;&esp;她寫到自己參加了某個社團後,因為社長偷偷拿學校撥的活動經費去泡妞於是揭竿而起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