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赤血染透碧血弓(第1/4 頁)
坐下翟寬,舉目示意翟讓。
翟讓遲疑稍頃,見不僅李密,連帶裴仁基、郝孝德的親隨都出帳外去了,他若仍自留親隨在帳內,不免既無理由,也失面子,顯得不夠大氣,便豪爽地笑道:“左長史此議甚佳。”令眾親隨,“俺與魏公等飲,不須爾等伺候。左長史言之甚是,天寒,爾等亦出去飲酒快活吧!”
翟寬色變,然翟讓令已出,只得無言。
於是,數十親隨唱個諾,隨著李密、裴仁基、郝孝德的親隨,一同退出帳去。
帳門開啟,等他們出去後,旋又緊緊關上。
一關一閉間,寒風捲入,燭火搖曳,帳中明暗不定。
李密身後帳璧上掛著的那張雕弓珠光寶氣,愈加奪目。
……
風雨夜晚的時間,在沙沙的雨聲中,寂靜流淌。
尤其當在等候的時候,彷彿被拉長了,每一刻鐘都格外漫長。
三更的鼓點,響起在營中,蕭裕營轅門邊上塾室內擺放的銅壺漏刻,指標也同時指在了子時。
蕭裕起身,向李善道再行個軍禮。
李善道點了點頭,他應聲諾,大步走出了室外。
室外,轅門內,蕭德等諸將披盔貫甲,呈三排,列立夜雨下。
雨水順著他們身上的甲冑滑落,匯成細流,映著火把微光,閃爍如銀。
蕭裕目光掃過,見眾人雖衣甲溼透,卻人人昂然振奮,未有多言,令道:“時辰到了,出擊!”
轅門緩緩開啟。
蕭德等將的部曲,早集合在轅門正對著營內大道,與轅門兩側營牆和營區間的空地上。依定下的次序,其營兩千騎兵,牽著馬,依序出營,人銜枚、馬摘鈴,除風雨聲,再無別的雜音。
為防地滑,馬蹄上裹了草。
不到兩刻鐘,全營出畢。
蕭裕向已出室外的李善道進稟:“總管,各部已盡出矣!”
數騎自東邊馳來,下馬分別進稟:“將軍,我營三千將士已出營完畢!”
是焦彥郎、秦敬嗣兩部的軍吏。
李善道步到轅門,隔著整齊排列於營前的兩千騎兵,望了一望西邊的弘農縣城和南邊剩下的最東邊的那個守卒營,皆是為防李善道部夜襲,雖火把映得其遠近透亮,然內中俱無動靜。
“蕭公,此戰成敗,能否盡殲兩縣援兵,盡系公身了。”李善道握住蕭裕的手,親敬地說道。
蕭裕慨然應道:“總管放心,必不使兩縣援軍一兵一卒得脫!”
便兩千騎兵盡皆上馬,蕭裕也上了他的馬,——這馬是李善道送給他的良馬,通曉人性,日行千里,雄健卓異,價值千金。斥候剛報,就如李善道的預計,兩縣援兵剛去營五里上下,這個距離不遠不近,首先追之很快,其次打起火把,不怕被他們看到。不愧蕭裕帶出的精騎,兩千騎兵整齊劃一,點燃了火把。一聲令下,蕭裕率先,眾騎緊從,迎風冒雨,馳南而去。
李善道立轅門觀之,見如一條蜿蜒的火蛇,在夜下風雨中,轉上官道,向著南邊狂飆疾行,雨聲與急驟的馬蹄聲交織,彷彿天地間只剩這股鐵流,堅定而迅猛,直撲退走之兩縣援兵。
未過多久,夜下雨中,官道上又出現了一條火蛇。
這條火蛇比蕭裕營兩千騎兵形成的火蛇更長,是焦彥郎部的步卒。
又在官道東的野地上,隱隱約約,可看到亦有兵馬在行進,這是秦敬嗣部到城南設伏的將士。
三營將士,皆嚴按李善道規定的時間,準時地開拔出發。
十一月的天氣了,按後世的西曆說,已十二月,確實冷,又下著雨,李善道饒勤練筋骨不輟,身子骨結實了許多,但近時先是打河內,繼而四路用兵取陝、虢,他每天的睡眠頂多兩個時辰,今晚要夜追進戰,為便於活動,他穿得又薄,風雨中站了這麼會兒,不由打了個冷顫。
蘇定方問道:“將軍,披件大氅吧?”
“下著雨,披上也溼了。取我甲來。”
蘇定方、薛萬徹等將他的甲冑取來,幫他穿好。
鎧甲著體,寒意更甚。
都道征戰浪漫,真若生在亂世,到上陣征戰時,才知亂世的殘酷和征戰的艱辛之一面。
莫名其妙的,李善道產生了這麼點感嘆。
他自失一笑,舒展了下身子,翻身上馬,令道:“咱們也出發吧,為蕭儀同、彥郎他們壓陣。”
……
“司徒,公數注我壁上此弓,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