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名因釋將情義揚(第1/3 頁)
四人還能是誰?
牛進達、吳黑闥、常何、張善相。
四個人中,牛、吳沒有被綁,常何和張善相都被綁著,並各有兩個力士按著他倆。
李善道看著他們四人,說道:“方我已說,我知爾等是奉令從事。勝王敗寇。今敗者若是我,為爾等所獲,性命必然不保。然我非爾等,我雖與爾等四人素少往來,不類郭長史,然我猶念舊誼,且我本非好殺之人。爾等如是肯降,爾等性命,我可饒之。降,是不降?”
與牛進達、吳黑闥兩人,李善道以前並不是相識。
但常何、張善相投奔李密的較早,大海寺北伏擊張須陀、石子河大敗劉長恭等戰,都參與了。
常何等三人未有開口。
張善相大聲說道:“恨魏公令,未能得行!善相忠義士,不識降字!今既被俘,斫吾頭便是!”
“你果不降?”
隨著李善道的問話,按住張善相的力士,“噹啷”聲響,一人拔出橫刀,擱在了他的脖上。
張善相脖子不僅沒有縮,更前往伸了伸,任刀鋒觸頸膚,說道:“斫!”
這力士舉刀,等待李善道的命令。
李善道看了一看張善相,先沒再與他說話,轉問常何三人:“爾等三人呢?”
牛進達、吳黑闥早就拜倒,被李善道這又問起,心驚膽戰地答道:“願降於公!”他倆是張須陀舊將,隨著裴仁基、賈務本投的李密,又不類秦瓊等那般得李密寵用,對李密能多少忠心?
面對死亡,沒幾個人能夠從容視之,牛、吳開了頭,常何緊跟著忙也答道:“小人願降!”
李善道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落回張善相,再次問了遍:“果真不降?”
張善相扭臉,鄙夷地啐了牛進達等一口,罵道:“自誇武勇時無不爭相,公等武勇,即此乎?”回過臉來,直迎李善道的目光,毫無畏懼,說道,“魏公之令,我等未能執行,上負魏公恩信;柴總管身死,俺為部將,未能救援,下負柴總管。人頭在此,速斫、速斫,更待何時!”
李善道嘆了口氣,顧與侍立左右的蘇定方、薛萬均等說道:“‘汝潁多奇士’,古人誠不我欺!此忠義之士,不可殺之。”吩咐力士,“把刀收起。”又令吏卒,“與他一匹馬,任其還見魏公。”
還視張善相,說道,“你是忠義的人,我不忍殺你。你回到興洛,我有兩句話,勞你代我請教魏公:設無司徒,有魏公之今日沒有?司徒何罪,竟於宴上,背後刺殺之?這是第一句話。魏公授柴孝和虢州總管,令我助其取陝虢,我自奉令,親率部曲出河內,不辭天寒道艱,竭智盡勇,傾全力相助柴孝和,而以為畢魏公令,我有何罪,魏公令爾等殺我?這是第二句話。”
張善相忠心不假,可李善道的這兩問,不知李密會怎麼回答,他反正確是無言以對。
就遵李善道的命令,力士將捆著張善相的繩子解開,兩個吏卒牽了匹馬給他,又給了他些乾糧,——李善道竟然是真的放他走了!莫說張善相驅馬奔走甚遠,還如在夢中,常何三將亦是不可置信。他們三個人跪在地上,偷偷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你三人如是後悔,我也一樣將你三人放走。你三人後悔了沒有?”
不後悔是假的。
李善道怎麼與李密比?李密高門貴公子,擁眾數十萬。反觀李善道,雖自稱趙郡李氏,實出身寒微,據地雖已有河北五郡,可翟讓這一死,他一定是內憂外患。對李密,是沒多少忠心,可對李善道,忠心,牛進達、吳黑闥、常何更是無從談起。如能還回興洛,當然最好不過!
三人都沒應聲。
李善道摸了摸短髭,說道:“我知道了,你三人後悔了。”令力士,說道,“將常將軍也放了。”令吏卒,“給三位將軍亦一人一匹馬。”與常何等三人說道,“此去興洛,數百里地,沿途多賊,三位將軍雖皆健將,恐亦通行不易。你們在軍中的親信吏卒,可一併帶走。”
常何、牛進達、吳黑闥三人又驚又喜。
馬都給他們牽過來了,他三人遲遲疑疑,卻未就走。
常何說道:“總管不殺小人等,更釋小人等,深恩不知何以報答!”伏拜叩首。
牛進達、吳黑闥隨之也下拜,這一回的叩首跟剛才的下馬拜倒就迥然兩回事了,剛才是被迫,這會兒他兩人和常何相同,俱是真心實意,真的感恩李善道,被李善道的大度打心底裡感動。
乾糧也給了他們。三人沒敢帶走太多人,只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