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刀兒欲左右逢源(第1/3 頁)
這人說道:“若是哄將軍,用得著俺親來麼?”
卻此人姓張,竇建德有養子十餘,他是其中最得竇建德信愛的之一。
這話說的倒也是。
有些時候,從使者的人選上,就能看出對方有無誠意。如果只是派個微不足道的人物,那肯定是沒甚誠意的了;但如果派的是信愛之人,那誠意這塊兒,至少就不能說是沒有了。
魏刀兒“哼”了聲,說道:“你這賊廝鳥,俺聽說過你姓名,知竇公素所親愛你。料既遣你來,竇公讓你方才與俺說的那些言語,應該也不會是哄俺。若敢哄俺時,一刀把你剁了!”
姓張的竇建德這養子既得竇建德喜愛,那其本人自就是個有本領的,魏刀兒的恫嚇之辭,未有嚇得到他,他從容不迫,假的說得跟真的似的,笑道:“適與將軍所言,悉竇公之真意也。方今李善道已與李密決裂,劃河為界,那他下一步,為積蓄力量,必然就會北侵。
“而又一旦他北侵,竇公之地,固是將為其犯;將軍之土,只怕也是難逃。聞得將軍現頗與李善道使者往來,將軍此為,好有一比,‘與虎謀皮’是也。諺雲,‘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現今河北,唯李善道聲勢最強,無論我家主公欲保河間等郡不失,或將軍欲保博陵仍為將軍有,別的辦法一概沒有,只有一法可行。
“即將軍與我家主公結盟,共抗李善道也。我家主公今遣俺來,不單只是為向將軍表明願與將軍結為盟好的誠意;將軍若仍狐疑,俺且可留在將軍軍中,以為人質。”
魏刀兒上下打量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先下去吧,容俺思量一番,再給你答覆。”
待這姓張的出去,魏刀兒起身,下到堂中,揹著手,轉悠了幾圈。
尋思多時,他立住步子,問陪坐堂上的眾將:“怎麼樣?”
如前所述,魏刀兒本王須拔的亞帥,王須拔中流矢死後,他繼任了王須拔的位置,成為了他們這一部義軍的主將。王須拔和他都是上穀人,也所以,他現今雖然盤踞深澤,與在上谷的宋金剛關係不錯,來往密切。他們這一部義軍,早年亦曾搞出過不小的動靜。
王須拔自號“漫天王”,透過太行八陘中的飛狐等陘,率引其部,馳騁河北、河東兩道。不僅冀北的郡縣常受其部搶掠,河東北部、中部的太原等郡也常受他們的侵擾。
——亦如前所述,李淵為太原留守後,即曾與其部有過數次交戰。特別鼠雀谷一戰,打得還比較驚險。當時李淵孤軍深入敵陣,被魏刀兒帳下大將甄翟兒部包圍數重,要非時年十七的李世民及時趕到,以輕騎突圍而進,從萬眾中將李淵救出,李淵可能就要身死戰中了。
王須拔、魏刀兒這部義軍的部曲,大都是上谷等郡人。上谷等冀北諸郡,地處北疆,漢胡雜居,民風剽悍,即便婦人也能上馬打仗,自古以來就是出精兵之所。是故單論戰鬥力的話,王須拔、魏刀兒其部之眾,足以堪稱剽悍,但因他們多出身底層,——從他們的名字、自號上就可看出此點,且自起事以後,向皆唯以剽掠為務,故在戰略上,他們甚有缺乏。
結果也就導致,王須拔、魏刀兒起事的時間挺早,大業十一年,也就是兩年前,其部就已擁眾十萬餘了,可一直到現在,卻也還沒個屬於他們自己的真正的地盤。屋漏偏逢連夜雨,然後又在此前劫掠涿郡時,王須拔中流矢死了,他們這一部的聲勢,於是很快就衰落了下來。
魏刀兒儘管繼承了王須拔的位置,可涿郡的羅藝打不過,河東道北部現有了劉武周,其部的活動範圍已是日漸狹小;又至於今,十餘萬眾,遂竟只能局蹙在深澤縣、博陵郡這彈丸之地中矣。——深澤縣,一縣之地就不說了;便是博陵郡,也不過南北兩百里長,東西百餘里寬。
上首一將應道:“將軍,姓張的這廝,俺瞧他說話時,抬眉揚眼,中氣十足,不像是在哄咱。”
天氣寒冷,這將戴著突厥胡帽,裹著羊皮大襖,穿著長腰皮靴,雖是漢人,打扮頗似胡人,操著一口和魏刀兒相同的上谷方言,可不就是曾包圍過李淵,險些殺了李淵的甄翟兒。
“你也覺著這賊廝不像哄咱?俺亦這般看。那竇建德求與咱結盟此事,老弟,你又怎麼看,覺得成不成?咱是答應他,還是不答應他?”魏刀兒摸著絡腮鬍子,問甄翟兒,說道。
甄翟兒說道:“竇建德說的不錯。將軍,李善道這一與李密決裂,為了來日能有力與李密決戰,他接下來一定就會北侵冀北諸郡。李善道這廝,端得會打仗,冀南七郡現已都為他所有,他若北侵,那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