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汗似漿出讀漢檄(第2/3 頁)
“善道本布衣,田足以食,居足以安,所以慨然從翟公舉義者,蓋討暴隋,解民苦之故也。亡隋,以安萬民,此翟公素志。今公慘遭奸密殺害,壯志尚且未酬。顧及公之遺志,洛陽破前,善道兵不渡河;候爾賊破洛陽,與爾賊決生死,以報翟公恩!”
大冷的深冬夜晚,李密世家貴公子,志氣雄遠,以英雄自居,有知恥之心,羞慚得滿頭大汗。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這幾年的過往所為,居然這麼不堪麼
但在看到檄文的末尾之語後,知道了李善道最起碼現在沒有渡河來攻他的計劃,自從聞報河內沒能打下來、李善道又已回到河內之後,一直提著的心,李密算是能放下點了。
他過往幾年的所為,李玄英等都為他宣揚是“王者不死”,但在李善道的檄文中,他竟一副不堪的小人嘴臉,他沒有想到;明明河陽三城在劉德威的控制下,柴孝和也是個智謀之士,可怎麼河陽反被高曦搶先奪走,柴孝和亦未能殺掉李善道,這,也是李密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放下檄文,他喝了口參湯,穩穩心神。
房彥藻、鄭頲、王伯當、祖君彥等都已在帳中。
檄文,是房彥藻送來的,他們皆已經看過。
見李密已將檄文亦看過,祖君彥說道:“明公,檄文也者,往往大言以惑人耳聽者。李善道此檄,言辭粗陋,漏洞百出,實不值一提。書此檄之徒,弄筆小生而已。明公請勿以為意。僕這幾天,為明公起草檄文一道,必可將此檄所云盡皆駁斥,以正世人視聽!”
他文采橫溢,是寫檄文的高手,李善道的這道檄文,他確是沒看在眼裡。
——此檄的文筆,比之祖君彥為李密寫的《檄洛州文》,也就是他那篇鼎鼎大名於後世的討隋檄文,也確實是不能比。但話到此處,不妨可多說一句。不能比,不是因杜正倫的文采比祖君彥差之太多,實際上這正是李善道的要求。檄文,是寫給天下人看的,不僅僅是寫給士人看的。搞得文縐縐的,一般的兵士、百姓看不懂、聽不懂,起到的宣傳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駁斥李善道此檄,是以後的事了。
祖君彥的安慰,並不能使李密的心情現就改觀。
房彥藻說道:“明公,此檄固不值一提,然觀李善道檄末所言,他雖拒明公封拜,已自稱漢公,但似並無近期渡河南下之意。其此意若真,對我軍集中力量,趕緊攻克洛陽倒略有益。”
李密畢竟是梟雄。
讀檄的羞赧已被他壓下,房彥藻說得對,目前的重點不是李善道對他的“人身侮辱”,是究竟李善道檄末所言,“等著李密打下洛陽,再與之一決生死”云云,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李善道自稱漢公、與他決裂,就都是暫時可以接受的,只要洛陽打下,再收拾他不晚。
李密撫摸鬍鬚,沉吟了會兒,問王伯當、鄭頲等,說道:“伯當,長史,卿等以為李善道檄末之此所言,是真是假有幾分可信度他是真不渡河,抑僅是誆我,而實已與洛陽暗通”
如果為了給翟讓報仇,李善道竟是放棄了反隋,而與洛陽取得聯絡,兩下夾擊,共擊李密,這是李密在偷雞不成蝕把米,沒能拿下河內,反使柴孝和身死後,最擔心的事情。
鄭頲不瞭解李善道,無從答起。
王伯當回答說道:“主公,李善道其人,臣頗知之。昔在瓦崗時,他就信然諾,凡其所說之話,所承應之事,即使艱辛不易,他是一定會做到的。此檄,他既已公之於眾,他當是就不會違背檄中所言。此其一。以其之望,以其之眾,其縱渡河南來,亦非主公敵手,這一點,他心中必然清楚。此其二。而若潛與洛陽勾通,縱其兩下合力,主公敵之亦有餘也,此其三。
“假設言之,縱然主公一時為其與洛陽聯兵所敗,可之後呢他檄中已稱反隋是翟讓遺志,他總不能就真的降隋了吧此其四。而若坐觀主公與洛陽鏖鬥,或洛陽雖下,我軍亦疲,此則正適為其南渡來攻之機,此其五。合此五點,臣以為,李善道檄中所言,應即是他的真意。”
五點分析,有理有據。
李密以為然,點頭說道:“伯當,卿言甚是。這般看來,李善道確乎是沒有與洛陽暗通,南北共擊我軍之意矣。”
他想了下,做出了決定,環顧諸人,說道,“翟讓諸輩已死,單雄信、徐世績、邴元真等俱已從附,瓦崗諸部兵馬已得安撫,一李善道,獨在河北,南有大河為攔,北有竇建德、魏刀兒、宋金剛、羅藝諸部盤踞,他雖反我,不足多慮!今之大患,在於李淵!
“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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