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臨陣決對敵揚奮(第1/5 頁)
李孟嘗披兩層重甲,挾短矛、配橫刀,除留一團給王君廓為預備隊,盡引餘下精銳,應令而出,迅猛地衝向靠在營牆上的雲梯,甲片鏗鏘作響,健步如飛。
衝到雲梯下邊,他大聲喝令,令已在雲梯上的兵士迅速攀爬,不得後撤,自則隨在其後,也攀上了雲梯。跟著殺過來的數百精銳中的甲士,緊隨著他,也都接連當先攀梯。
營頭上的守卒,在軍將的指揮下,往下投擲滾木、石頭,弓弩手朝著他們夾射,又有桐油、金汁等物,傾斜潑倒。攀在前頭的兵士,或被滾木、石頭打到,或被箭矢射中,或被桐油、金汁潑住,慘叫連連,不停地有人墜落下來。李孟嘗卻毫不退縮,仗著甲堅,對那箭矢視若無物,只在滾木、石頭落下時,稍作閃避,但穩住身形後,便繼續向上攀登。
不是每個兵士都能像他這般靈活敏捷,跟在他後頭的披甲士中,接連數人被滾木、石頭砸中,從空中墜下。穿的有鎧甲,分量沉重,摔落時聲響沉悶,砸得地面塵土飛揚。
李孟嘗聽著身下慘叫,知道每聲慘叫都是一個部曲的墜落,換個膽小的人,這個時候早已心生畏懼,必是不敢再往上攀爬,他卻壓根就不下顧,眼只往上盯,攀援的速度愈發得快!
雲梯的踏板共有四十多級,他每攀一級,心中便默數一聲。
二十五、三十……。
眼前豁然開朗,是攀在他前頭的那些兵士,已然全都在守卒的防守打擊下,掉下了雲梯。
距離營頭已經只剩下十餘級了!
……
一里多地外。
飄揚的“王”字旗下。
王君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攀在雲梯上,懸於半空的李孟嘗。
他身在局外,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李大黃營的營牆算是較高的,有三丈高,李孟嘗此際已攀至兩丈多高,距頂端僅咫尺之遙!
“入你孃的!加把勁!衝上去!”剛才被李善道瞧出他的小心思時,王君廓未有像李孟嘗那樣,冷汗頓出,但是這時,他卻手心冒出了汗,緊握刀柄,令道,“喊起來,給李郎助陣!”
已不再坐地,而是站立起身,做好了進戰準備的預備隊兵士,齊聲吶喊:“李郎君,殺上去!”
……
助戰的吶喊聲,短暫地壓倒了戰場上敵我的呼聲與慘叫,傳入到了李孟嘗的耳中。
若論家世,李孟嘗家也曾是仕宦之家。他的曾祖出仕過北齊的潁川太守,他的祖父,任過趙州主簿,但在北周攻滅北齊後,其家的家道中落,到他父親時,已然是不僅成為民家,甚至食不果腹,淪為饑民。要非如此,他以本趙郡李氏的出身,又怎會捨身投入王君廓帳下?
今天下大亂,又是戰亂之世。
戰亂之際,固是會有如他家之前那般,原為簪纓,一朝傾覆者,可同時也會有趁機崛起之士!
他家的榮耀是在戰亂時失去的,他便要靠他的武勇,在戰亂中重新奪回!
李善道因“同宗”之親,不以他名微位賤,極是親厚,這是上天賜給他的大好機會,他豈能辜負?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效死以報,以軍功換取封賞,便是他而下只能有的唯一的選擇!
人,誰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唯有在存在一種堅定的信念或有渴望所求時,才會捨生忘死,勇往直前。
李孟嘗現即如是!
再次躲開一塊飛石,他手如鐵鉗,抓著梯梁,身子蕩回,心中默唸:“三丈高牆,已過其二!”
他深知,這個時候,稍有遲疑便是前功盡棄,已到了衝鋒的時刻!
力氣不再保留,他猛然發力,手攀腳踏,迅速攀升。
汗水含糊了他的視線,哪裡有功夫去擦?
三十、三十五……。
他不慌、不懼、不退,攀援迅捷,如履平地,隨著他逼近到營頭,慌的、亂的就是守卒了。
守卒已沒時間再去搬滾木等,惡臭的金汁倒下、滾燙的桐油潑下、箭矢噼啪地射在他的甲上。
四十、四十一……。
守卒驚慌的喊叫聲逐漸變得尖銳,李孟嘗卻如未聞,眼中只有那最後的幾尺距離。甲冑上沾滿了金汁與桐油,灼熱難耐、臭氣燻鼻。
“先登者,李孟嘗也!”甲片摩擦聲與急促的心跳聲中,他奮力一躍,上了牆頭!
戰友們的吶喊聲愈發激昂,迴盪耳邊,他落地瞬間,短矛刺出。
……
“狗日的!真是老子的好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