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第2/4 頁)

光陰如水，不知不覺已走過了漫長的路。

&esp;&esp;宋大仁端詳著他，記憶中曾經的那個少年張小凡，如今看去還有著當初的輪廓，只是容顏中終究多了滄桑的味道。

&esp;&esp;宋大仁嘆了口氣，道：“你身子怎樣了？”

&esp;&esp;鬼厲低頭看了看傷口，只見胸口處原先的那些破布，此刻都已經換成了整齊乾淨的繃帶，顯然是大竹峰的這些師兄替自己重新包紮過的。胸口間的傷處雖然還隱隱作痛，但比起昏厥之前已經好上許多了。他默然片刻，道：“沒什麼大礙了。”

&esp;&esp;說到這裡，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了看宋大仁，道：“我……已經反出了青雲，你們還認我這個師弟嗎？”

&esp;&esp;宋大仁笑了笑，雖然笑意中帶著幾分苦澀，道：“師孃跟我們都說過了，師父他老人家生前……”說到這“生前”二字，宋大仁眼眶一紅，聲音明顯哽咽起來，鬼厲聽在耳中，身子也是微微一顫。

&esp;&esp;宋大仁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師父他老人家生前，曾經多次告訴師孃，說自己從未親口將你趕出大竹峰……”

&esp;&esp;鬼厲的頭低了下來，牙關緊咬著。

&esp;&esp;“師父對師孃說過的，十年前你沒有什麼錯。今時今日，只要你自己還願意的話，便還是我們青雲山大竹峰的老七……小師弟……”

&esp;&esp;鬼厲的身子顫抖著，左手放在床鋪褥子上，緊緊抓成了一團，臉上流出淚來。

&esp;&esp;房間裡一時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當看到鬼厲的情緒慢慢平復，宋大仁又道：“你便隨我去守靜堂吧，師孃在那裡為師父……守靈，她想見你。”

&esp;&esp;“是。”

&esp;&esp;……

&esp;&esp;走出了拱門，看到的便是那個熟悉的環形迴廊，宋大仁一聲不吭地在前面走著，寬厚的肩膀背部就像是一座小山。

&esp;&esp;鬼厲默默地跟在他的背後，不禁又想起了少年時，當自己初次來到大竹峰的時候，便是一路跟隨著宋大仁，慢慢融進了大竹峰的世界。

&esp;&esp;回首往事，恍然如夢。

&esp;&esp;他的目光，悄悄落在宋大仁的腰間，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宋大仁身上已經多了一條白色麻布，綁在腰間。

&esp;&esp;他臉色黯然，合上了眼。

&esp;&esp;走出了那條迴廊，便遠遠地望見了守靜堂。與平日裡一片清靜不同，今日的守靜堂不停地飄出了煙塵香火，同時隱隱傳來哽咽哭聲。

&esp;&esp;宋大仁向守靜堂走了過去，走了幾步他忽有所覺，回頭看了看，卻發現鬼厲站在原地，怔怔望著守靜堂，卻沒有跟上來。

&esp;&esp;“怎麼了？”

&esp;&esp;鬼厲的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不知怎麼，他望著那個煙火飄蕩傳來哭聲的守靜堂，心中竟有了幾分畏懼，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兒，不敢去面對將要傷心的家長。

&esp;&esp;宋大仁似乎看出了什麼，嘆了口氣，走過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鬼厲的身子動了動，看了宋大仁一眼，默默點了點頭，跟著他走了過去。

&esp;&esp;越走近守靜堂，煙火的氣息就越是濃烈，而哽咽哭泣的聲音也越發清晰。其中有師兄們的聲音，卻並沒有女子的哭聲，沒有蘇茹的，也沒有他師姐田靈兒的。

&esp;&esp;終於，在宋大仁的帶領下，他再一次地站在了守靜堂的大門入口。

&esp;&esp;好幾道視線瞬間轉了過來，停在他的身上，鬼厲的身子有些發抖，然後一個人一個人地望了過去。

&esp;&esp;吳大義、鄭大禮、何大智、呂大信、杜必書！

&esp;&esp;這些熟悉的面孔，此刻一一呈現在鬼厲的眼前，多年之前，他們曾是這世上他最可親切的親人，是他最可信賴的師兄。

&esp;&esp;他們的腰間都和宋大仁一樣，綁著戴孝的白色麻布，他們的臉上都有悲傷之意，有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守靜堂內，放著一個鐵皮大鍋，裡面燃燒著火焰，站在旁邊的師兄們，緩緩地將手中的紙錢放入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