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第3/5 頁)

esp;&esp;只是這般坐著可當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坐在平臺上，一腳懸空、一腳踩地，半斜坐著，身子挺得筆直，又沒靠的地方，時間一久，身上各處痠疼不說，尤其是碧瑤緊緊抓著他的地方，手指用力，便是她昏睡過去之後，那勁頭居然也不消減，真是痛入骨髓。

&esp;&esp;也就是張小凡性子堅忍，居然真的咬著牙忍了下來，換了別人，只怕早就受不住跳起來了。

&esp;&esp;時間一久，困勁兒也上來了，張小凡便在這份漸漸麻木的痛楚與痠疼中，居然坐著也打起盹兒來。

&esp;&esp;……

&esp;&esp;“啊……”

&esp;&esp;張小凡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便覺得全身都疼，正自嘆氣處，忽然間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平臺之上，而原本在身邊的碧瑤卻不知去向。

&esp;&esp;張小凡吃了一驚，站起身來，向四周一看，沒有看到碧瑤的身影，整個山洞之中，空蕩蕩的，竟連一絲聲音也沒有。張小凡心中浮現起一陣寒意，就像是一個人突然待在了墳墓中一般。他站起身來，想也不想，便開始找碧瑤。

&esp;&esp;找過《天書》石室，又去了那間藏寶室，都沒有看見碧瑤的身影。張小凡思索片刻，向外走去，果然沒多久，便在那間供奉著魔教兩大邪神的石室中看到了碧瑤的身影。

&esp;&esp;只見在慈眉善目的幽明聖母和麵目猙獰的天煞明王座前，碧瑤跪在地上，肩頭聳動，雖然極力壓制，但依然發出了低低的哽咽聲。

&esp;&esp;她竟然在哭。

&esp;&esp;張小凡呆在當地，任他如何想象，也沒想到這一直以來堅強好勝的魔教女子竟在神像面前偷偷地哭泣。他立在當地，一時竟不知所措，但最後還是慢慢地走了過去，站在碧瑤身邊，遲疑片刻後，道：“你怎樣了……別哭了……”

&esp;&esp;不料他不說話還好，一聽到他的話語，碧瑤心中原本強忍的悲傷突然一下子爆發出來，聲音立刻高了許多，大聲悲泣，慢慢抬起頭來，原本玉也似的臉上，此刻也掛上了珍珠般的眼淚。

&esp;&esp;張小凡目瞪口呆，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少年，如何懂得這些女兒家的心思，瞬間手忙腳亂，倒好似碧瑤是被他弄哭的一般，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不要、這、這個樣……我、我、不，你，不是，我是說我……”

&esp;&esp;碧瑤淚眼矇矓，看著張小凡忙亂的樣子，搖了搖頭，咬緊了牙關，但傷心處竟是忍無可忍，忍了數十年的傷心淚水，就在今日，一湧而出。

&esp;&esp;“是我，是我害死了孃親的！”這深深陷在痛苦往事裡的女子，帶著幾分悽楚，哀哀地道。

&esp;&esp;張小凡立刻搖頭，看著她此刻脆弱無依的身影，心中一軟，道：“不是的。”他走了上去，柔聲道，“你孃親是最疼愛你的人，那時你還小，什麼也不懂，又怎麼會害人呢？”

&esp;&esp;碧瑤哽咽道：“可是，可是爹他一直都恨我，我知道他恨不得我死了，他怪我害死了孃親！”

&esp;&esp;張小凡低聲道：“不會的，你不要亂想，你爹他不是沒有怪你嗎？他不是來救你了嗎？這些年來，他可曾對你不好嗎？”

&esp;&esp;碧瑤身子抖了一下，彷彿臉龐也白了一白。

&esp;&esp;她抬起頭，那淚光背後的，望著張小凡的目光，竟使他不敢直視，下意識地轉開了視線。

&esp;&esp;許久之後。

&esp;&esp;“你很好。”她忽然幽幽地道。

&esp;&esp;張小凡內心深處，不知哪裡，忽地一跳，隨即立刻強自鎮定下來，微笑道：“沒有，只是我們眼看就要死在一塊了，臨死前安慰你幾句，不算什麼。”

&esp;&esp;碧瑤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擦去了眼角的淚水，低聲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們就要死在一起了。”說到這裡，她忽然像想起什麼，對張小凡又道，“你和我死在這裡，心裡會後悔嗎？”

&esp;&esp;張小凡怔了一下，剎那間腦海中轉過了無數畫面，彷彿在這一刻，又回到了青雲山上，大竹峰裡：

&esp;&esp;“我自然是後悔的。”他聲音低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