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慄糕(第1/3 頁)
江時清倚坐在那裡,神色無太多變化,只是聽了這話後眼睛半眯了一下。
“大人認得我娘?”
“不算認得,只是令堂此案,僅憑姑娘查不得。”
江時清了然,黎允在查這類案子,江母案子只是其中之一,如此告誡可見其後牽扯頗多。
黎允此番提醒是為暗示暗示,這樁冤案不是她一個平頭百姓能查得到的,或許驚動背後之人,江時清別說為母親翻案了,自己怕是都要死得不明不白。
這樣一想,屬於原身靈魂殘留的情緒頃刻翻湧,如億萬蟲蟻噬咬,心悸使得她垂下頭去,額上滲出一層細汗。
“大人丟給兒假魚餌,指那萬重樓是兇手,此意是說兒查不得萬重樓,還是說兒愚笨魯莽,不辨真偽就要送入虎口?”
江時清早也想過那劉本廷說話真假有待思量,經鍾臾提醒後,將一切視作騙局便說通了許多。
“機敏如姑娘,”黎允誇道:“但吳友玉確實經由劉氏二人之手,再往後便查不出了。”
江時清聞言詫異,面上倒是笑了起來:“利用主僕間的仇怨啊,多謝郎君提點。”
“郎君如此費心來提醒,是兒冒犯了。”江時清說著,起身幫黎允鬆了綁,“看來前夜守株待兔的並不是兒,竟是郎君。”
又是主動送上門又是裝睡,黎大人真是好費一番功夫。
“但兒有一事不懂,請大人明示。”
“姑娘請講。”
江時清拿了毯子蓋在陳福身上,而後引著黎允到隔壁雅間,“大人一番周折,想必要借兒的手做些什麼,方才是在探兒查案的決心吧。”
此間房窗戶寬敞視野開闊,得見外頭的天已是矇矇亮了。
二人此刻那左右周旋暗中較勁兒的勢頭已經不見,一個倚靠窗臺,一個坐下喝茶,好似商量計策至天明的盟友。
黎允抿了口茶,問道:“姑娘可去過登月樓?”
昨天白日江時清知曉了萬重樓,對這登月樓順帶了解一些。
登月樓表面上是個繁華酒樓,賓客盈門,往來不絕。
實則進門只是開始,登一層樓就要一層樓的通行證。
第一層一桌飯菜就要花糕鋪四五天的營業額,第二層大概一個月也掙不上。
到第三層便是有錢也買不上了,一層有一層的名帖,光是打探如何得到這些名帖就要花費不少。
鍾臾兩年前為進四層樓畫美男圖,曾一擲千金才得酒樓主人的名帖。
雖然到最後千金連二兩都沒畫上,就被鍾父揪耳朵拎回了家。
九層登月,踩的不止金錢權力,據說還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郎君也不必如此高看我。”江時清背靠在窗邊,清風拂面,姑娘身影單薄。
轉臉她又換了稱呼,好好說話就喊大人,稍微不順她的毛就喊郎君,黎允低頭笑著搖了搖頭。
“不知某能否請姑娘去登月樓嚐嚐新鮮?”
黎允忽然邀約,去的還是登月樓,恐怕要她做的事兒不僅隱秘,應當還與那萬重樓有關係。
“大人但說無妨,兒這兒乾淨得很。”江時清猜測著黎允意思,估量著自己這一夜的計劃收網得如何。
黎允放了茶杯,既然江時清這麼說,他便拿了紙筆,學著江時清寫字習慣,用幾個名字和紅圈,給江時清畫了一張關係網。
“令堂案子裡的吳友玉是最後一個,昨日已經死於中毒,仵作查出其毒來自閩南毒蟲。”
江時清看了眼那些名字,與黎允所查卷宗中都出現過,他們在案子中的作用、參與方式各不相同,有如吳友玉這樣的報案人,也有拉來佐證時間的夜遊打更人。
甚至死亡時間跟案子時間相差得也不同,毫無邏輯,唯有所中之毒一樣。
“三月前此毒出現登月樓,就下在萬重樓的酒杯中,某這才得了線索確定了這毒來源。”
閩南之地蛇蟲鼠蟻眾多,不知本朝對這地方探索了多少,在後世可是練毒養蠱之地。
江時清頗為信篤,因為她真的很怕蟲。
“所以我這個頂罪之人的後人,順著線索查到登月樓定能再引出這下毒的,好讓郎君早做部署將其捉拿歸案是吧?”江時清了然,送了黎允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附贈一次白眼。
忒黑心!
江時清前世後世還沒做過趕客的事兒,今日當從黎允始。
我拿你當大樹,忙活一晚上準備投名狀,還沒端上